外面的人停下腳步,隨之而來的血腥氣蔓延到屋內,和焚燒過的煙子一起混合成奇怪的味道。
魅影攥緊劍柄,看著王后的臉色在放血之後越發慘白。
他雖是王后貼身的暗衛,卻心知自己的本事擋不了多久,只想快些將王后從地道里帶走,“二公子身上那麼多毒還活的好好的,就算再把這公主的毒引到他自己那裡,也影響不到什麼啊。”
女子微閉著雙眼,雙腿隨著源源流出的血液而發軟,止不住的往地上栽。
她看著清嫵嘴角溢位再也喝不下的濃汁,露出欣慰的笑容來。
她不只要幫清嫵恢復記憶,還要給她種下了一種研製已久的毒。
這毒短時間內只有裴慕辭才能解,為了防止毒素蔓延,解毒之前需要先廢除中毒之人的內力,再用一種極難忍受的屈辱方式,把對方身上的毒引到他自己體內。
想必清嫵醒來,會恨極了解毒之人吧。
女子頭暈目眩,可依舊覺得好笑,不知那個小畜生會不會選擇這種自損八百,還要承受心愛之人誤會的代價,給公主解毒呢?
可若是不解,一日之內,他懷裡就會多出一具冰涼的屍體。
父債子償,也算她給自己這暗無天日的幾十年出了一口惡氣吧。
女子勾出一個釋然的笑容,毫無畏懼的瞥了一眼外面叢立的身影。
他們之後便會為沒有直接破門而入的舉動後悔的。
不知道她送給他的這份禮物,他是否還滿意。
“王后,走吧。”魅影去攙女子,她喉嚨裡只能發出含糊的聲音,渾身上下都沒了力氣。
她示意魅影低頭,悄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個字。
“不不,王后!我帶你走!”魅影聽見之後猛然退開幾步,反應過來之後又走上前要去揹她。
他不要一人活下去做誘餌,落在二公子手裡受折磨,比殺了他還難受。
“你們要走哪去?”外面傳來吊兒郎當的戲謔聲,是顧寒江。
他一路躲在安乞身後,好走歹走的站著走到了屋子面前,不敢分一個眼神給羲知羲行。
這兩兄弟給裴慕辭開路,渾身的衣服像是從血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黏噠噠的貼在身上。
而裴慕辭天質矜貴,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身邊的人見他一停下,默契的散開封住屋舍周圍所有可以逃出去的暗道。
顧寒江領兵打仗這麼多年,就跟著裴慕辭並肩作戰的這幾個月,才發現原來自己暈血,暈裴慕辭動手濺出來的那些血。
魅影右手抬到耳邊握拳,房樑上憑空落下暗藏許久的影衛,將王后護在中間。
“不是說好了在陣前決一死戰嗎?你這陰險女人又搞些背後手段。”顧寒江怒氣衝衝,提高音量朝屋子裡喊。
女子瞳孔渙散,漫不經心的看了窗外一眼。
密密麻麻的長線飄落,耳邊除了窸窣的雨聲,所有的聲響都成了寂然。
厚厚的濁雲很低,像是直接籠罩在屋內每個人頭上。
她顧不得尚在淌血的手腕,顫顫巍巍的抬起小臂,擦乾淨清嫵嘴邊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