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心拖延時間,最終還是停在宿店門口。
外面有幾位身著官服的人,交頭接耳的商量著什麼。
安乞不知道該不該過去,拿不定注意,彷徨道:“公子,州府的人在那等我們。”
車裡沒有人回應。
安乞把車簾掀開小小一角,驀地關上。
他看見姑娘烏黑順滑的長髮曳滿了車廂的地板,鋪在地上的秀髮如陽光下崩騰的河流,晃動中閃著粼粼波光。
金鐲與金玲碰撞,不斷撞在軟塌上。
再往上,他不敢多看。
可“叮叮”的碰撞聲一直在耳邊迴盪。
簾子突然被一股力壓下,簾後射來刀般鋒利的目光,安乞瞬間軟了手腳,跪在地上匍匐。
“公子,我只是……”他抖若篩糠,羲知和羲行也現身在他身旁,一臉不安。
裴慕辭扶正身下癱軟的玉體,沉聲幽幽,“下不為例。”
說完,他也不管外面人刷白的臉色,垂下簾後,仔細擦掉清嫵額間滲出的密汗,還能分出心思留意她的動靜,一把抓住她揮來的玉腕。
清嫵叱罵:“你滾開!”
她說話中氣不足,臉上氣色卻很好,像是饜足水份後綻放的牡丹。
裴慕辭便用臉頰蹭蹭她的掌心,“殿下剛剛的表情分明不是這樣子的。”
他調整好呼吸,掀簾交代幾句。
羲知和羲行去和宿店外守著的幾人交涉,回來傳話:“泉州州府邀公子過府一敘。”
裴慕辭整理好自己的衣衫,長指將清嫵披散的頭髮掛在她耳後,“髮簪呢?”
安乞弱弱道:“主公,顧軍師囑咐過,不可把尖銳的東西往馬車裡送。”
說罷,他眼神飄忽的落在清嫵身上。
清嫵似乎很贊同他的話,用盡力氣“哼”了一聲。
裴慕辭眸色稍厲,長睫搭下,安乞就把收了一路的東西交了出去。
車內寬敞,清嫵滿不情願的側坐在軟塌邊,裴慕辭一點點給她梳順剛才在塌上蹭亂的髮絲。
他的目光柔情似水,熟練地把滿捧青絲挽成人婦的高髻,蔥玉似的指尖在妝奩中徘徊許久,挑了支鎏金雲鬢步搖給她簪上。
孤冷的眼眸愈發的溫柔,嘴角掛出極淺極輕的笑容,盪漾出幾分繾婘的痴眷。
“還差點什麼。”
描眉畫唇後,裴慕辭拿起一旁批文的毛筆,沾了紅潤的口脂,要以她眉心作畫描花。
“你夠了。”清嫵拂開他的手。
裴慕辭執意。
清嫵擺弄不過,一把刨開他頸邊的衣領,照著順眼的地方一口咬了下去。
尖利的虎牙破開薄薄的面板,她絲毫沒有收力,像是要硌進他的骨頭裡似的。
直到嚐到了鐵鏽的味道,玉腮才因痠軟而微微鬆勁。
裴慕辭待她過癮,才漫不經心的勾起衣領,將她按進懷裡,撫著她背上披散的瀑發,像是在安撫一隻炸毛了的小貓。
“解氣了嗎?”
清嫵不知怎的, 毫無意識地窩進了裴慕辭懷裡。
被他的長臂很有安全感的抱著,再多的脾氣好像也發洩不出來了一樣。
“主公,州府的人來催, 問什麼時辰能過去。”安乞這次學乖了,靠在窗邊朝裡面問。
裴慕辭走出馬車, 扶清嫵下階。
“讓他們等著。”
沒等到想聽的訊息之前, 短時間內他不會去沾那淌渾水。
旅店是早就包下來的, 多餘的跑堂上不了二樓, 老闆親自來問二人需要準備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