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這是他第二次說這樣的話,像是故意在趕走身邊的人。
清嫵一心留意著外面的動靜,聞言低頭看了他一眼。
裴慕辭似乎知道清嫵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溫柔道:“好不好?”
也許是公主一遍遍的說著喜歡他,一次次當眾偏愛他,讓他心中冰封已久的地方長出了破土的小芽。
他覺得心中還是存有那麼一點點的期翼的。
可若清嫵真是走了,那也不能怪她,畢竟他剛剛說的才是最好的處理情況。
公主從小養尊處優,能一路咬牙將他背到這裡已是不易,無論她怎麼做,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就算將他丟在這裡了,公主與其餘拋棄他的那些人,也是有根本的不同。
他不斷的自我暗示,何嘗不是變相的替清嫵開脫。
外面的人沒有交談,默默擴大了搜尋的範圍,狗哮聲忽遠忽近。
這裡空間狹小空氣不流通,鮮血的腥臭味滯留在原地,遲早被那群不知身份的人發現。
清嫵數著外面的腳步聲,應該都不是內力特別深厚的人,但也不能在此處與他們硬拼,到時候在包圍圈裡以少敵多,她可能就沒辦法再帶裴慕辭出去了。
她瞧著裴慕辭身上穿的那件血衣,心裡有了個大致的計劃。
但也需要先把裴慕辭藏好,若是獵犬先找到山洞來,那她再做什麼都是白費。
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清嫵蹲下扛住裴慕辭的肩膀,把他往一個小角落裡架。
“脫了。”她凝著裴慕辭外面帶血的衣裳,憑著記憶開始規劃路線。
裴慕辭搭著眼尾,不明所以。
清嫵把自己栓在腰上的大袖衫解下來,攥在手裡,催促一聲。
裴慕辭便沒有再問,姿態閒雅地挑開腰帶。
外袍鬆鬆垮垮的隨肩掉落,露出上半身緊緻的線條,沒有絲毫贅餘,溝壑分明。
面對洞外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清嫵只來得及匆匆掃過一眼。
裴慕辭有氣無力的抵著灰巖,綢緞似的發絲層層垂下,服順的貼在背後,鋪滿了寬闊的背部,將他蒼白的面容襯的如妖般瑰麗。
而他暴露在空氣中的面板佈滿了交錯猙獰的傷疤,傷口從肩膀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陰影裡。
清嫵臉上一熱,迅速撤開視線,嗅了嗅血衣上的味道,毫不嫌棄地穿在身上。
裴慕辭依舊勾著嘴角,神色淡淡的。
他總是這副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人捉摸不透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清嫵拿起劍,把自己的衣服囫圇蓋在他身上。
衣服有些短,堪堪遮住他的上身。
“裴慕辭。”臨走前,清嫵忽地回頭。
她嬌小的身軀似乎抵擋住了即將到來的狂風暴雨,尖尖的下巴往上一揚,帶著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桀驁。
“別亂走。”
說罷,她用劍撕開拖地的衣襬,頭也不回的融入黑夜之中。
裴慕辭一個人獨坐在潮陰的角落裡,瞳孔晦暗不明。
山裡的夜靜的讓人發怵,所有的聲音彷彿都隨風遠去,
一波接著一波的痛苦不斷折磨他的理智,竟讓他生出些難言的苦悶。
若不是這毒突然發作,公主早該已經逃出去了。
說來說去,清嫵能將他從粥鋪裡救出來已經仁至義盡,要是現在丟下他走掉,也是應該的。
他該知足的。
這樣的想法宛若魔咒般,一直在他腦海裡盤旋,最後倒像是他在無盡的輪迴中陷入了自我麻痺。
火堆徹底熄滅,火星還沒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