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辭眸光一轉,面色冷冽的掃過去,目光宛若浸骨的秋風捲過落葉,帶著蕭肅的寒意。
掌櫃將拉繩又在手心繞了圈,掩住微微發抖的五指。
短短一息時間,他身上就冒了一層虛汗。
清嫵若無其事的把耳廓反過來蓋住,指尖輕柔地按了幾下。
不知是不是耳鳴的緣故,她貌似聽到了什麼聲音。
裴慕辭低頭看她,眼神如同漣漪蕩了一圈,又恢復了平靜無波,“怎麼了?”
“晃的厲害,耳朵有些不舒服。”
話音剛落,並不嚴實的木門露出一條縫隙,顯出三樓真實的光景。
一座人高的石像背後,是一間間獨立隔開的小單間,從外面來看並沒有足以稱道的華麗裝飾,地面上鋪的毯子也是仿古樹樹幹的圈圈紋路。
清嫵路過前面的幾間隔間,門口都掛著“滿人”的標識,但從外面竟聽不到一點談話的聲音。
掌櫃給她解釋道:“來三樓的客人非富即貴,總不能叫隱私的東西被旁人聽了去。”
清嫵沒想到這地方看似簡陋,考慮的卻十分周全,難怪能在繁華的京城有一席之地。
說話間,掌櫃推開一間門,裡面陳設簡單,連稍歇的矮塌都是涼竹編制的。
他輕釦了兩下隔間的小門,“來客了。”
清嫵才發現這原來是個一房套一房的暗間,不禁四處打量周圍哪裡有隱藏的機關。
“殿下稍等。”裴慕辭推開門,裡面有個跪候的年輕女子,紅色的厚紗矇住了下半張臉,可也擋不住眼角洩露的勾人。
幽暗的燭蠟在斑駁的桌面上跳動,像是誤入了刻意營造氣氛的鬼屋,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清嫵正要細看,裴慕辭已經掩上門,略顯清瘦的寬肩薄背,擋住了本就處在暗角的光景。
裴慕辭輕車熟路地從懷裡拿出兩張疊起的宣紙。
“公子畫的東西也太精巧了。”小妹從未見過這樣的設計,不禁感嘆了幾句。
從外觀上來看,是一支六寸左右長的鳳銜金珠步搖,雖說掛墜樣式複雜,可也不是不可破解,最耗費心力的,是在
小妹周身都跟著這句話抖了一下,“大公子讓您下旬去行宮一趟。”
“不去。”裴慕辭皺了下眉,語調中已經摻雜了與往日不同的冷冰。
“大公子說料到您會這般說,所以差人送了封信來。”小妹顫巍巍地掏出一個捲筒,伏腰遞了出去。
裴慕辭接過,卻並不著急拆開,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挑起眉頭,眼角處就埋了幾分高深莫測的危險氣息。
女子頓時頭皮發麻,有種被蛇信子舔舐過面板後的窒息感,“妾以性命擔保,沒有人看過裡面的內容。”
裴慕辭微眯著眼,扯開竹筒的蓋子,幾個大字躍然紙上。
“不想要解藥了嗎?”
寫字的人筆鋒豪爽,力透紙背。
裴慕辭似乎在冷笑,稜角分明的俊臉有一半隱匿在暗處,另一半承著昏幽蠟黃的燭光,像是割裂成兩面的玉面修羅。
“簪子要用最好的料子,別讓我失望。”他翻折了兩圈袖口,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信紙,漫不經心地放在蠟燭的正上方。
火焰似吞噬黑暗的魔鬼,瞬間撲上油紙,燒燬了所有的痕跡。
裴慕辭並沒有躲,信紙在他指尖化為灰燼。
——
大概兩刻鐘的時間,小妹恭恭敬敬地將裴慕辭送了出來,清嫵迎上去,“幹什麼了,這麼久?”
“殿下幾日後便知道了。”裴慕辭見著她,嘴角慢慢勾起微小的弧度。
清嫵駭然,“你要送我及笄禮物?”
“嗯。”他鼻尖留著紙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