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八年中的糾葛種種,兩句話概括完,不值一提。
但是她不守信。齊項嘴角扯了扯,略有不解,她離開丹市那天偷偷來見我,哭得稀里嘩啦,好像是我把她賣了。
齊項回憶那天。
白雪皚皚的冬天,齊家後院的梅花開的很繁盛。
錢歆素顏來找齊項,臉上沒什麼血色,做賊一般小心翼翼,貓身在鐵門外,緊緊攥著齊項的手,眼淚就成串的往下墜,與幾天前談妥生意後揚眉吐氣般歡喜的她判若兩人。
媽?齊項淡漠地看著她,問,你怎麼來了?
任誰被當成豬肉一樣,被人討價還價買賣後都會不滿,即便他被賣的很貴,那也是踐踏他為人的尊嚴。
我要走了,去良市,那是媽媽老家。錢歆哽咽,顫抖著從包裡掏出鑰匙,這房子給你要是要是你以後受了委屈,沒地方去,起碼還有個落腳的地方。她苦笑地搖頭,不對,你爺爺看重你,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不需要,你愛去哪兒去哪兒。齊項甩開手,鑰匙滑落在雪地裡,不客氣道,不用裝什麼好人,畢竟你現在來見我都算違約。
錢歆的身子在寒風中猛地一瑟縮,如同脊樑骨被誰紮了一針。
對,對不起。
她扔下這麼一句話,再一次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一晃十年。
我很少想起她,但也沒法輕易忘了,畢竟她是我媽。齊項無所謂地聳聳肩,家裡的東西我都是請阿姨來收拾的,以前季北升離家出走住過這,我沒來。
他從兜裡掏出一塊方正小巧的小靈通。
很有年代,卻仍能開機。
她買給我的,我今天翻出來一開啟,發現竟然還沒停機,她每月定時交話費,而且齊項垂眸,沉聲道,逢年過節,一直在給我發資訊。
簡訊很簡單,像是群發。
一開始齊項還以為或許是這個號碼綁了她的卡,自動扣費。直到他翻到每年2月1號,她踩點發來的生日祝福。
你說她什麼意思?齊項眼低薄涼,說地灑脫,別說我不知道這個手機還能用,就算知道,我也不會回她。
很多事,人說不在意卻會異常在意。
真要是釋然了,何必大半夜喝悶酒,白績曾認為齊項活得驕傲又恣意,如今在這個暖呼呼的夜晚,倉惶地踏進他心裡的刀山火海,熱浪席捲,刀刃凌利,卻比那些嬌怯怯淚汪汪說著苦的人更惹人憐一些。
後悔了,想你了。白績說,她是你媽媽呀。
這麼淺顯的邏輯,齊項怎麼可能看不透呢。
齊項怔住。
白績在他的困惑裡看到了無措。
白績心軟了,他側身歪著腦袋,枕在膝上問:需要安慰你嗎?
難道我表現的很悲傷?齊項不解,他自認為不該為拋棄自己的人難過,就像死刑犯的懺悔不會讓他少挨一粒槍子。
齊項想掙脫這種氛圍,於是倏然彎了彎眼睫,玩味道,你想怎麼安慰?
抱一抱?白績小心問。
齊項傷心欲絕地捂住眼,就夠了?
白績抿唇,我不太會,你教教。
齊項:我怎麼哄你的?你是不是得寬慰我一下,說點漂亮話,做點暖心事,拿出伺候老丈人的架勢來伺候我?
越說越離譜,白績面無表情,齊項,只要你他媽能哭出來,我把你當孫子哄都行。
我真能哭。齊項來了興致,看我眼睛。
白績:滾。
白績起身要走,想他大半夜在這兒是為了受氣嗎?
噓。齊項偷笑著拉白績手腕,他倆還睡覺呢,吵醒了出來一看,以為我倆月下談情呢。
這麼一說,白績又想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