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肩頭的布料褪去。
裡面是被紗布包裹的道道傷口,不少都滲上了血跡,就像是雪地上的點點紅梅。
宮冬菱不再打趣謝瑜,專心將那些滲了血的紗布解開,重新灑上藥粉,又將新的紗布纏了上去。
想當年,都是別人在醫院照顧她,沒想到如今她也能將耳濡目染的一些護理的辦法用在別人身上了,或許這就是重獲新生的意義吧。
想著,宮冬菱的嘴角就蕩起了點笑意。
等將謝瑜安頓下來以後,她要做一做上輩子不能做的事。
謝瑜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她僵著身子,只覺得宮冬菱在換藥時,兩人肌膚觸碰的感覺,怪怪的
她悄悄抬眼,卻剛好撞見了師姐微笑的瞬間,心底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
這點情緒還沒萌芽,就被心裡對宮冬菱的厭惡給壓了下去,謝瑜的眼神瞬間降溫。
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以前不是沒有相信這位師姐的偽善面具,可換來的不過是一顆真心被踐踏。
心底似乎有個聲音在叫囂,所有人不都是一樣的嗎,沒有人愛她謝瑜垂下的眼睛似乎更黑了,像是一團化不開的墨,萬千情緒翻湧。
就在這時,一個輕柔的聲音卻一下子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疼不疼?給我藥的醫修說,這藥粉雖然療效好,但敷上去時可不好受。
謝瑜抿著嘴,好半天才悶悶道:我不怕疼的。
從來沒人問過謝瑜疼不疼。
她天生就五感遲鈍,對這痛的感知也不清晰,去歷練後受再重的傷,矇頭昏睡幾天,醒來時總能好,有人說過,她的命賤,倒真是像雜草一樣頑強。
除了那些猙獰的鞭痕以外,謝瑜身上還有許多橫七豎八深淺不一的疤痕。
目睹這些的宮冬菱眸光一暗,卻什麼也沒問。
每一道傷痕都是謝瑜或苦難或不堪的回憶罷了,沒必要再去戳她的傷口。
氣氛詭異的沉默,一直持續到宮冬菱為謝瑜穿戴整齊,解了她的禁制。
謝瑜此時沒有之前那樣激動了,她沉默著從床上站起身,低頭皺眉瞧著腰上被那女人精心繫的蝴蝶結。
有點嫌棄。
似乎是因為體力不支,她身形晃了晃,背對著宮冬菱,才終於開口,聲音格外彆扭:你對我做的這一切,我才不會感謝的!也不需要你還我什麼公道,以後別再纏著我了,我不想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