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山下又來人了,一百多人,都是來找青竹道院盛掌院告狀的。”
聖濟玄門內門長老百里芝走到百里蓁面前,說話的語氣輕緩。
百里蓁皺著眉,輕輕揉了揉額角。
“讓他們在山下等著,過兩日,青竹道院的道友們就會下山了。”
這句話說完,百里蓁的心裡輕輕一鬆。
一個月,藺無執在聖濟玄門一掌挑翻了十三派的化神長老,順便受理了上百份“訴狀”,打殘、打死了曾經為惡的修士一百七十餘人。
藺無執是體修,武器就是那雙大掌,在手段繁多,喜好法器、法術或者符篆陣法的法修眼裡,她的手段簡單到用兩個字就能概括,一個字是“撕”,另一個字是“搗”。
所以所謂“打殘”就是被撕了胳膊腿、一拳搗進丹田。
所謂“打死”就是被人拽著胳膊腿從中間撕開,又或者一記重肘搗碎心脈。
兇狠粗暴,令人膽寒。
一個月,青竹道院過往那些與世無爭,只知道種地和穿著草鞋到處跑的傻名聲是徹底沒了,整個九陵界的修士說起“虛無山青竹道院”六個字,無論是高高在上的大宗門長老還是最不入流的散修,那表情動作都驚人的相似。
先擠擠眼睛,再指指天上。
跟他說話那人就會猛點頭:“我知道我知道!那一群女修!”
說完,還要雙手往中間一抓再一分——這是在模仿藺無執將人撕成兩半兒的動作。
可見名聲之兇殘。
聖濟玄門的比鬥臺被血水浸了一次又一次,連聖濟玄門的弟子都忍不住繞道走,彷彿那上面的石紋都已經被血浸透了似的。
“掌門,如今禮送青竹道院下山,倒有幾分撇清的意思。”
說話的是坐在一旁的女子,跟容貌端莊華美的百里蓁不同,同樣穿著一身繡金法袍,襯出的是清麗雅緻之美,正是聖濟玄門派駐北洲的長老百里蔚。
百里蓁看向她,淡淡一笑:
“蔚娘這些年在北洲,倒是把膽量養大了。”
言下之意竟是把“撇清”這事兒給認下了。
百里蔚端起一旁的靈茶輕輕喝了一口:
“阿姊,事到如今,聖濟玄門真的能置身事外嗎?”
那麼多人因為一張狀紙就死在了聖濟玄門的比鬥臺上,場子是聖濟玄門給的,人是聖濟玄門請的,說是給青竹道院的立道統做個見證,結果遠遠近近心裡眼裡都被呲了一身血。
聖濟玄門說自己不是青竹道院同夥兒,誰信啊?
百里蓁沒有立刻回答。
一道光從門外照進來,漸漸傾斜成了現在的樣子,百里蓁看了好一會兒,說:
“蔚娘,咱們宗門之中死了五個人。”
死了五個人,所以呢?
百里蔚看著百里蓁。
她和百里蓁,還有此時站在那不吭聲的內門長老百里芝,再加
上聖濟玄門新上任的戒律長老百里茉自小都是一起長大的,一起受教,一起讀書,也一起被宗門打壓。
最難的時候,她們四個人除了百里蓁之外都被逼嫁給了聖濟玄門裡的外姓長老,花樣年歲成了數千歲老人的“道侶”。
現在,百里蓁是大權在握的掌門,威逼她們的百里覃早就灰飛煙滅,她們反倒不如從前親近了。
深吸了一口氣,百里蔚說:
“阿姊,你想為那幾人翻案?”
那五人,百里蔚連狀子帶證據都細細看過,一個個作奸犯科證據確鑿,死得著實不冤。
百里蓁只是笑了下。
百里蔚拍案而起:
“掌門,若咱們私下做手腳,被人發現,來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