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按住腰間的劍柄,俯身用雙手舀了一勺溪水,突然這時,他的身後“沙沙”拔動草叢的聲音。
“誰?!”
他腰間劍鞘中的長劍鏗然出鞘,在空中斜劃出一道圓,飛魚劍法的起手勢“騰蛟起鳳”,溪水斂起的月光下,青泓般的青鋼劍尖遙遙對著穿過草叢出現的人影。
“柳師哥,是我們!”
穿著飛魚門裝扮的幾個同門走了出來。
飛魚門的赤嶺道人是道門中人,平日裡都以道士打扮,門下弟子也不例外,在這進四頂山搜山的一眾人中也比較惹眼,看到來者統一穿著挽著道髻,穿著灰道袍,腳著十方鞋,自然是飛魚門中的同門。
柳白連忙垂下手中的劍,忽地,他眼角一瞥,注意到後面還有兩人抬著一個女子走了進來。
“這女人是誰?”
身為門主赤嶺道人排名第七的入門弟子的柳白蹙起眉頭,自然滿心疑惑,看向自家的幾個同門。
“七師兄,之前我們在溪邊準備打點水來喝,正好看到這女人一動不動的趴在兩塊岩石間,就把人帶回來了。”
說話的同門,手裡還捧著一個怪模怪樣的銅製長匣,藉著溪水折射的月光,能夠看到這銅製長匣首端伏著異獸頭像,銅匣上還刻著雲雷般的紋路。
“她受了傷,好像昏迷不醒,師兄,這人好像是盛知府派來的,我們要怎麼處置?”
旁邊一個舉著火把的師弟詢問。
“盛知府派來的人嗎?”
柳白盯著這女人,他注意到女人閉起一雙妙目,眉尖緊蹙,似乎陷入噩夢之中。
(這身烏鐵甲衣……難不成就是所謂的飛雲十三騎?)
柳白眼珠轉了一圈,突然,他雙眼直瞪,嘴巴大張,猛地大喊一聲。
“糟了!後面——你們後面……”
同門的一眾師弟下意識的回頭,一道匹練似的劍光一瞬閃過,原來是柳白突然出劍,他手腕一抖,飛魚劍法的攻勢最猛烈的殺招“銀鱗曼舞”全力揮灑之下,劍尖劃出道道銀芒,劃穿了這幾位同門的咽喉。
“抱歉了,幾位師弟。”
柳白收招回劍,看著中劍的眾人捂著噴血不止的喉嚨,一臉愕然的表情,這才嘆了一口氣。
“自古忠義兩難全,我也沒得選。”
他這一劍苦練勤修多年,劍出則無回,適才決然一劍,更是殺機溢野。
在場的這幾名飛魚門的同門中劍之處,創傷之深,出血之大,斷然再無救治之機,不到片刻,就相繼仆倒在地。
柳白也不欲補劍,他的目光死死盯著昏迷中的齊慧瑛,心中殺意大增,手中的劍也緩緩擎出。
“這女人,今天必然要死在這裡。”
他正欲出劍了卻這人的性命,齊慧瑛睫毛微顫,雙眼驀然睜開,右腳尖在地面一踢,適才摔落在地面上的火把“篷”的飛起,險起撞在柳白的眉額。
他偏過頭去,火把飛向溪流邊,他右手握劍刺向地上的齊慧瑛,誰在這時的她不知從何處摸到一柄劍,單手連著劍鞘揮出。
她的劍術明顯比柳白高上一籌,明明處於劣勢,反而後發先至,以搶攻之勢,連出數招。
雙方你來我往,連攻數招,柳白自覺不敵,向後連退數步,這避開對方的凌厲劍招。
“你……明明受了傷,還有氣力出劍。”
他沒有料到,敵人受創頗深,依舊如此棘手,握著劍的手心裡冷汗涔涔。
“我明白了,原來你一直在裝睡,並沒有昏迷,真是卑鄙。”
“卑鄙?”
齊慧瑛連刺幾劍,腳步也停了下來,巨量累積的酸疲驟然湧上,她的頭髮沾在額頭上,幾滴水從高挺的鼻尖一點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