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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莫名的期待,像岩漿被凍在冰下。
他動了動嘴唇。
“你說什麼?!”天牢裡的蘇視差點沒把下巴揮了——只見他面前站著一隻灰鼴鼠,定睛一看,原來是一隻好似剛從爐子裡絕地求生出來的鸚鵡。
鸚鵡操著一口難以言喻的似人非人的嗓音:“三,自裁,殺,上,已,駕,加崩。”
“再說一遍?”
“三,戕,上,西天,穩,啵。”
“…………”蘇視手指發起抖來,“是梁遠情寄你來的沒錯吧?!怎麼那自詡符篆大家的貨不給你裝個能用的舌頭!?你說什麼?你說什麼?要不你變成人我給你上個課再說?”
鸚鵡好像被這句話喚醒了什麼,抖抖索索半天,靈機一動,“嘎”的一張嘴,吐出一個字,唾沫似的黏搭在了蘇大學士身上,然後——
蘇視上蹦下跳,“喔——”的一聲慘叫。
不對?!
他神奇地發現自己的身子骨變輕了,視角也有點改變,剛剛還是低頭看鸚鵡,現在卻跟它“平起平坐”了,而且它突然變大了很多!
不對!不是它變大了,是他變小了!
聽見喧譁的獄卒一個劍步衝進來,愕然地看著囚牢裡兩隻對食的鳥,扭頭狂吼:“蘇子呈越獄了!大人!頭兒!蘇子呈越獄了!!”
蘇視:“……”
他一扇翅膀,發現自己的羽毛纖長,羽翼雪白遒勁,就雙翅和尾羽的邊沿各有一層墨——還挺雅觀。
但他對梁遠情的人品向來不抱希望,心想梁陳這廝不會把我變成了一隻野鴨子吧?!
這時白鸚鵡開始嘰裡呱啦地說起了鳥語,他們之間現在沒有交流障礙了,還在嫌棄自己鳥身的蘇大學士聽到一半,差點沒站穩,整隻鳥都呆住了,“吧唧”一下歪在了稻草上,好似馬上要自帶調料入鍋。
“颯——”
紫禁城上空躥過一條灰影,那正是玩命扇翅膀的蘇視。
經過荷葉嫋娜的湖面時,蘇視忙裡偷閒地低頭一瞄,只見他的芳蹤乃是一隻飛鴻,不過體積好似有點超標,幸好雙翅鍛鍊得比較強壯,不然還真的負不起這目測能有十來斤的巨重。
古人說什麼來著——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啊!說的真對!
蘇大學士嗖嗖嗖地一路刮到了勤政殿,風馳電掣地就從高窗裡當了個鳥槍放炮,栽了進去,然後憑他超強的記憶力,三拐兩轉的,抄近路扎進了皇帝批摺子的內殿裡,動作之快,好似搶飯。
那大太監祝恩正猶疑不定,一雙雞爪子就往梁晏身上戳,也不知道想幹什麼,蘇視頓時羽毛一炸,“嘎”的一聲扯出了八丈遠,精準地呼破了殿內死一般的靜寂。
“哪來的野鴨子!呿!”祝恩那拂塵就往蘇大學士身上招呼,這廝手法絕對練過,蘇視給他抽的羽毛亂飛,眼看就要貞操不保——
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祝恩一回頭,只見幾個人也不通報,就這麼闖進來了。
這幾個人還格外成分複雜:裡面有東宮的侍讀,是個女子,面容冷淡;還有掌印太監——就是前幾天被梁陳抓回來和梁斐暗通款曲的太監賈仁的乾爹祝賢,明顯沒憋好屁;還有一位是國師徐倏,不知為何十分憔悴;最後一位來頭就比較大了,這位是形同養老的右相,王岸時。
“何事不通傳,也不怕衝撞了聖上?!”祝恩聽見自己說——
老太監差點尖叫出來,好多會兒才意識到那是那隻鳥在說話。但這一聲一出來,這幾人就都停步了,好險沒再走近一點,看見梁晏那明顯不對勁的狀態。
梁晏當皇帝當的非常盡責,就算被千里之外的兒子反將一軍上了天,腰桿也是筆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