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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盛緒一樣,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完成父母的心願。”盛珵眼中難得浮起一層偏執,“以前沒有機會,因為盛緒太早獨立,也真的跟家裡切割乾淨,除了父母留給他的,他一分都沒有帶走,甚至我買給他的衣服,也全被他退了回來。”
虞文知能想象出,盛緒就是這樣執拗倔強。
“但潭塵學事件,盛緒請求了家裡的幫助,我相信如果只涉及他,就算真的被封殺,他也不會跟我們開口,可因為你,他 (一更)
虞文知到底沒有答應盛珵。
回去的路上, 他努力將自己從事件中抽離出來,以局外人的角度俯視。
他猜八歲的盛緒想法還很單純,怨念的一直是本可以不失去, 甚至在盛緒的角度,他當年是拼盡全力去挽回災難了,其實他的遺憾要比盛珵小得多。
盛珵更怕本可以,他只有固執的堅信著一些偉大,絕無怨悔的東西,堅信那是命中註定且無法改變的,才能寬恕當年沒有同盛緒一起任性的自己, 才能從不斷的自我消耗中解脫。
盛珵應該從小就比盛緒懂事, 沉穩, 識大體, 但正因如此,讓他當年或許也站在阻攔盛緒的那邊。
——難道人都是因為做錯了事, 才失去重要的東西嗎?
他明明做了一貫該做的事, 卻好像罪大惡極,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所以他更加痛苦,他唯一能做的彌補, 就是完成父母的遺願,彷彿他終於像個自私的孩子, 完全站在父母意志那邊。
至於盛緒的其他家人,想讓盛緒子承父業,倒也很好理解,就如顏衾也一直希望虞文知能學好書法, 能繼承顏諱之的風骨,這是國人骨子裡對傳承的執著。
虞文知也會猜測, 如果盛廷柏和葉環活著,會不會和顏衾一樣,根本不捨得把自己的執著強加在孩子身上,會不會盛緒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但到底,這也是他存了私心的幻想罷了,幻想逝去的人可以無限寬容,達成他期望的圓滿。
其實虞文知並不能真的置身事外,冷眼旁觀,隨意去論斷每個人的對錯。
因為於他而言,蝴蝶扇動一次翅膀,都可能改變他的命運,如果盛緒父母當年沒去,如果他們沒有堅持要冒著風險救援,虞文知可能早就葬身風浪了。
好像所有人都很無辜,但命運的齒輪就偏要絞在一起,強迫人做取捨。
車上,盛緒又發來語音訊息。
“虞狐狸你按時吃飯了嗎?我的花送到了嗎?”
虞文知揉揉空癟的肚子,對著手機麥克風說:“吃了,送到了。”
過了一會兒,盛緒又發了一條:“怎麼就五個字?”
聽語氣明顯不滿,估計已經在醫院走廊裡垮起了臉。
虞文知想著他那副樣子,居然不自覺的便輕笑出來:“你想聽幾個字?要求還挺多。”
很快,一個緊貼手機,呼吸聲都無比清晰的聲音發來:“越多越好。”
虞文知突然慶幸,自己還沒來得及對盛緒說那句喜歡,不然他的聊天記錄裡,大概會有更加滾燙熾熱的內容,而他此刻又該如何面對那些內容。
回到俱樂部,徐銳第一時間找上來,表情透著凝重,頹喪,無奈。
“文知,老闆剛才通知我說”
“嗯。”虞文知已經心裡有數,“去你辦公室說吧。”
走之前還好好的,回來後就徹底變了天,他該誇盛珵足夠體貼,願意當面和他解釋這些事且請求理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