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還是選擇以命抵罪,希望能消了周貴妃的怨氣,不要牽連自己孩子。”
朱祁鎮默然。
宸妃頓了頓,又道:“若她得罪的是皇后娘娘,必不會出此下策。”
朱祁鎮不假思索道:“皇后一向慈悲為懷,莫說是爭個太子之位,哪怕是她差點被廢,從太后到周辰安,再到底下跟風的那些牆頭草,她也沒說過一句不是。周貴妃哪裡能與她比?”
講到這裡,他忍不住嘆:
“也不怪淑妃誤入歧途,實在是周貴妃那性子”
宸妃那淚珠又湧了出來,低泣不語。
朱祁鎮見狀,溫聲安慰:
“好啦,人死不能復生,你莫要太傷心。”
“是。”
“都散了吧,讓宸妃好好歇息。”
“是。”
離開宸妃處,順著石階向下去時,朱祁鎮微微皺眉,頗為煩躁:
“她穿著哪件衣服自殺不好,偏偏是朕賜給綠竹的,真是晦氣。”
徐雲中問:“萬歲,那淑妃這事——是定為畏罪自殺,還是繼續查?”
朱祁鎮愈發煩亂,正思索間,迎面看到綠竹在君凝的陪同下拾階而上。
“萬歲。”綠竹向他福了一福。
看到她,朱祁鎮的眉心立刻舒展開來:
“去看宸妃麼?”
“嗯。”綠竹點頭,“聽說她和淑妃一起落水了,也不知是怎麼個情況。”
朱祁鎮想了想道:“淑妃畏罪自殺,救不回來了。好在宸妃識得水性,倒沒什麼大礙,只是沒有救回淑妃,她心裡不太好受。”
綠竹面露不忍:“失去多年好友,宸妃姐姐心中定然悲傷難抑,這種滋味,妾心裡最明白,今晚妾就不侍奉萬歲了,想好好陪一陪她。”
朱祁鎮知她想到了月人,也不勉強,溫柔應道:
“去吧。”
綠竹來到宸妃寢殿,守在門口的宮女見了,連忙向她行禮:
“見過皇貴妃。”
“你們娘娘呢?”
“娘娘在裡邊等著你呢。”
宮女為她推開殿門,綠竹獨自走進,殿門復又關上。
宸妃坐在羅漢榻上,斜倚著花梨木小案桌,一手拎著酒壺,一手端著酒杯,像個沒事人般自斟自飲。
綠竹立在那裡,與她隔著距離,目光一點點沉了下來:
“我給你金縷衣,是讓你籠絡她,不是殺她。”
敵友
宸妃神色淡定,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輕輕一笑:
“當初她遭難的時候,若不是我賭上性命救她,她早成了棍下冤魂。如今,我不過是收回這條命罷了。”
綠竹微微冷笑,“一條人命,讓你說的輕飄飄的,做你的朋友,我可真要小心吶,免得像淑妃一樣,被你賣了。”
“哈哈!”宸妃忍不住笑道:“是啊,一條人命,可不就輕飄飄的麼?當初你殺了蔣安,擺了我一道,我可沒去怪罪你啊!咱們兩個呀,可是彼此彼此,你說是吧,我的皇貴妃?”
綠竹聞言,倒也不惱,笑著點頭道:
“看來咱倆這條船,就要翻了。”
“怎麼會呢?”
宸妃輕輕把玩著手中酒杯:
“你知道我的底細,我也知道你的底細,這船才穩穩當當,要翻船,那大家就只能一起玩兒完。你還有仇沒報,我也沒當上太后,你跟我都有不可取代的價值,誰會捨得翻船呢?淑妃就不同了,她是漏了窟窿的船板,我不除了她,咱們這船才不安穩呢。”
綠竹臉上泛起寒意:
“你明明知道,只要有我在,便是淑妃供出了你,我也能在萬歲那兒保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