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冤殺於少保,依舊是那重私情輕大義的做派,有何分別?”
周貴妃立馬變了臉色,連忙捂住他的嘴,向窗外看了眼,確認無人,才小聲道:
“不要命啦?知道這話傳出去,會治你什麼罪嗎?”
“放心。”周辰安扒拉開她的手,“我也只在你面前說說,在外面是絕不提的。畢竟咱家端碗吃了他的飯,哪有放下碗就罵他孃的道理?”
“就是。”周貴妃鬆了口氣,“甭管外面怎麼說,萬歲對咱家還是不錯的,於少保非親非故的,他死了,跟咱們又什麼關係?”
犀利的眼神攸地射來,周辰安的聲音裡明顯透著不悅:
“若不是於少保,當年北京城一破,大明朝一亡,你以為,你和我還有命坐在這裡重聚嗎?”
“好,好。”周貴妃趕緊改口,“他算恩人,可那又如何?他現在已經被定為罪人,你又翻不了案,就只藏在心裡吧,可千萬別講出來。”
“唉!”周辰安長嘆一聲。
“哦對了。”
周貴妃向貼身宮女招招手,貼身宮女端上來一個小錦盒,周貴妃將那錦盒遞給弟弟:
“這是你要的尚雪瑩的遺物。”
“好。”
他接過,眸底溢位疲憊,緩緩起身向外走去。
“中元節那天,我會替你給他燒份紙錢,消了你今日的口業。”
民間中元節祭祀,通常是在路口燒紙。
皇宮裡原是禁止宮人們燒紙祭祀,一是防火,二是怕犯了帝王們的忌諱,若有宮人犯禁,捉到了必然重罰,後來仁宗朝有宮人偷偷燒紙,被守衛拿住了,洪熙帝憐憫宮人背井離鄉,思念亡故的親人,不但沒有責罰,還令人在英華殿西邊,挨著筒子河的空地上設了三座煉化塔,凡遇清明、中元,宮人們可去這裡焚燒紙錢,祭祀亡故的親人。洪熙帝只當了短短十個月皇帝,廟號稱仁宗,實在不無道理。
只是中元夜,燒紙祭祀的宮人太多,周辰安不想湊這個熱鬧,便在自己欽安殿的後院,備好祭品,擺上香燭,支開其他人後,點燃紙錢,一疊疊往銅盆裡放,心中默唸:
爹,哥哥,棠棠,於少保……
燃燒的紙錢在銅盆裡輾轉翻滾,噼裡啪啦,噼裡啪啦,他望著通紅的火焰,百感交集:
“且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也許人生下來,就是要在紅塵烈火中受罪的,罪受完了,也該化為飛灰了。”
他卻不知,今夜祭祀於少保的不只他一人。
青蘿因做了尚寢,中元夜少不了操心的事兒,便早早去祭了月人,綠竹不光要祭父母和月人,還要祭拜于謙,青蘿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好相勸,只囑咐她待沒人的時候再去,小心被人撞見。
是以等到了夜深人靜,祭祀的宮人們都散了,綠竹這才獨自提著包裹來到煉化塔下。
謹慎起見,她進來時特意關上了外面的院門,這樣的話,只要有人進來,她就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