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題乃是《九章》的一道例題。
董芸少說練過幾十遍,答案早已熟背於心,見孫延召所作答案絲毫不差,原本還因緊張而有些溼漉漉的手,興奮地握成了一個小拳頭。
這實在是太讓人驚喜了,她從未見過如此簡練的計算方式,從未見過的各種字母、符號和阿拉伯數字。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流露出驚訝喜悅的神采。
與此同時,虎豹棚中突然爆發出一陣猛烈的喝彩聲,同時整個棚中的漢人齊聲高喊:“雲霄,雲霄,直衝雲霄!”
這口號聲的確是響徹雲霄了,怕是隔著幾里地的人都能聽得清楚。
綠柳回頭高聲道:“姑娘,快看!是李恆,雲霄社進了!”她站在窗邊連連向場內的人招手。
孫延召對董芸說道:“走,咱們也過去看看。”
董芸擰著眉頭,抿著嘴,面露猶豫之色,先盯著桌上的算題,又看了看孫延召。
她本就對蹴鞠不甚感興趣,而白紙上的算題,於她而言,就好像是餓了許久之人面前的山珍海味,腳下真是半步也不想挪動。可飯菜常有,而好廚子不常有,一頓飯又不能頂一輩子,見廚子走了,她也只能緊跟上去。
盧谷哪有半點心思在蹴鞠上,耳朵好像被塞入了厚厚的棉花,遮蔽了所有雜音,他滿是血絲的雙眼緊盯著眼前的這道方程題不放。
他既然敢出題,自然也知曉正確答案是什麼,此時這顆心好像被千百枚針扎著。
準確答案或許之前背誦過,能以取巧作弊所得。可對方做題之時就站在自己面前,且計算過程清晰地寫在紙上,每一步都一清二楚,就連他這種對算學一知半解的人,都看懂了其中的計算思路。
難道這程傑所說的都是真的,確有所謂的西域老翁傳授算學?雖然他嘴上還不承認,可此時心裡已信了八九成。
盧谷面如死灰,腳下一軟,呆坐在椅子上。那張麻木的臉上沒有了往昔的神韻光彩,看起來像是一截枯木般黯淡。
孫延召略帶憐憫地看了盧谷一眼,一言不發徑直從他身邊走過。在他心中,即便是范陽盧氏鼎盛時期又如何,更不用說如今已是這等沒落的門閥。
他來到窗前如綠柳一般把頭伸出窗外,只見場地中一名體型健碩,方臉寬肩的漢子正繞場慶賀,興奮地向四周招手,接受看客們的喝彩,接受看客們的讚揚。
而場地的另一側,八九名契丹人則大口喘著粗氣,灰頭土臉地站在原地,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的看客。面對這潮水般的歡呼聲,和從入場起就從未停止過的難聽咒罵聲,都有些不知所措。
或許他們經歷風吹日曬,所打磨出的身體和蹴鞠水平並不比雲霄社差,可第一次長途跋涉數日後得不到休整,又要整場面對極具言語攻擊性的看客人群。
身體與心理的雙重疲勞。十成的本領頂多也就發揮了五成。這才一會就被打的丟盔棄甲。其中一些膽子小的,甚至再也不想站在場地中央,只想早些回到遙遠的家中。
孫延召很喜歡這種氛圍,記得他穿越之前,就住在S市的體育場附近,週末時,周邊的街道上總會被藍色的海洋所淹沒。偶爾碰到同城德比,兩隊球迷相互謾罵更是常有發生,他路過時也會站在一旁看看熱鬧。雖然他從未去看過一場藍隊比賽,可還是很喜歡這種球迷文化。
他衝綠柳笑道:“這裡真不錯,以後可得常來看看。”
而綠柳一臉卻花痴,雙眼好像化成了兩顆紅心,指著場中的那名寬臉漢子說道:“他叫李恆,是我們雲霄社的球頭,李恆啊,整個幽州只要是蹴鞠就沒人不認識他!想認識他的人得從北城門排到南城門。”
孫延召聞言點點頭,心道:這李恆想必是球技了得,這個時代的球星也是受眾人矚目的。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