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昨日剛下過一場春雨,將魏府滿園花草上堆積了幾十天的灰塵盪滌乾淨,顯現出一派花明柳媚的景象。
靠近魏府最東邊院牆的小小院落,一白衣女子正坐在屋中書案旁,手託香腮,俏麗的眉頭緊蹙著,透過雕花窗欞,看著屋外那一小片明媚的春光發呆。
這是怎麼回事?
一覺醒來,她竟然重生在了嫁給表兄魏長卿之前。
“小姐,……老爺太太說請您過去一下!”屋外進來個大約十六、七歲的青色衣衫丫鬟,是沈菀笙的貼身丫鬟鈴蘭。
鈴蘭低著頭,她正思忖太太最近每次請小姐過去,都沒什麼好事情,心裡大約有些恍惚,一不留神額頭便撞上了門框。
“哎呦!”
一聲驚呼喚醒夢中人,沈菀笙不由自主站起身來,回頭見鈴蘭正捂著額頭,她眉頭便蹙得更緊了些。
快步走到鈴蘭身邊,撥開她的手,仔細吹了吹,又幫她細細揉搓。
鈴蘭沒顧上自己額頭的疼痛,反而有些心疼地看著自家小姐。
沈菀笙見她並無大礙,淡淡嘆口氣,用食指指尖輕輕戳著她額頭上沒有受傷的地方,語氣略帶埋怨:“你走路還不仔細,儘想那些有的沒的,多大的人了?”
昨日剛重生回來時,她看見鈴蘭跟睿嬤嬤,激動地說不出話來,能再次見到她們,真是太好了!
鈴蘭捱了訓,雖斂下眉,卻依舊偷眼看小姐的臉,見她雖然有些瘦弱,但是顯得眼睛特別大特別亮,穿一身白色素衣靜靜站在那裡,越發襯得姿色絕豔,再加上氣質超然脫俗,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小姐啊,是太太,她……她讓小姐過去,說是有事商量!”
鈴蘭摸摸腦袋上的包,似有點不好意思。
沈莞笙皺著眉頭,眸中瞬間透出一片涼意。
“老奴隨小姐一起去吧!”屋外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隨即睿嬤嬤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沈菀笙眼中涼意立刻消散,嘴角上翹,見睿嬤嬤依舊膚色白皙,面頰紅潤,梳著一絲不苟的髮髻,穿著她最喜歡的素色緞面褙子,還是從前的模樣。
還能和最親近的人活著呆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這一世,定要保護好她們。
“那就有勞嬤嬤了!”沈菀笙嘴角笑意氾濫,輕輕點了點頭。
鈴蘭忙轉身去衣櫃拿請安穿的衣服,開啟衣櫃翻了翻,見櫃子裡原本不多的衣服也快見底了,她輕輕關上櫃門,無力靠在櫃子上輕聲嘆氣,心情感到無比沮喪。
伺候了小姐八年,何曾見她這樣寒酸過。
站在門口的睿嬤嬤也嘆了口氣,沈菀笙想起來了,上一世外祖母去世後,她一直穿著孝衣,有段時間,她為了給自己買藥,便讓水仙收拾了衣櫃,將一些不怎麼穿的衣服都拿去當鋪當掉了。
當衣服這件事情是她偷偷囑咐水仙做的,若是被睿嬤嬤和鈴蘭知道了,篤定不會讓她這樣做。
但是沈菀笙知道,自己不做這件事情,睿嬤嬤和鈴蘭也肯定會偷偷想辦法拿出她們多年積攢的月例來貼補自己。
誰讓她最近幾個月咳嗽的舊疾又犯了呢?
記得當時鈴蘭去報了太太,可太太根本不想管,還說沈菀笙太過於嬌氣,應該再忍忍,再等幾日天氣就暖了,等天暖了,咳嗽自然就會好。
可這是病,不喝藥哪裡會自己好起來?
鈴蘭和睿嬤嬤就偷偷拿出自己的首飾去當,然後託人到醫館買藥來給小姐喝。
沈菀笙喝了幾日藥後,才從水仙嘴裡知道了這件事情,她已經落魄到要讓下人花錢供養自己。
上一世的自己過於愚昧,為了嫁給表兄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