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雲澤覺得自己大概是中邪了,被踢還很暢快。
桌上暖鍋咕嘟咕嘟煮,木青山低頭大口扒飯——日子久了沒吃過大嫂親手做的飯菜,再加上過年心情好,所以胃口也跟也著好了起來。
尚雲澤開始考慮,打發騰雲堡和府衙的廚子輪番來這裡學廚藝。若是頓頓都能吃這麼多,那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長肉,抱起來也會更加舒坦。
“尚堡主?”木青山目光疑惑,在他面前晃晃手,“大哥在叫你。”
尚雲澤回神,“抱歉,剛剛在想一些……家中事務。”
“不妨事不妨事。”木大哥憨厚道,“我就隨口一問,尚堡主這般年少有為,應當早已成親了吧?”
“沒有。”尚雲澤搖頭,“若真要成親,自然得找一個能互通心意的,若是找不到,那便不如不成親。”
“巧了。”木大哥笑呵呵,“先前我催小木頭成親,他也是這麼說。”
“是嗎?”尚雲澤失笑,扭頭看了眼身邊之人。
木青山耳根發燙……他總覺得當眾提起成親這種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尚雲澤仰頭喝下一杯酒。
若是找不到,那便不如不成親,但若是找到了,自然是要想盡辦法留在身邊。人之一世說短也短,說長卻也很長,若是有幸能得一心人長伴身邊,總歸是要好過漫漫長夜孤枕難眠。
而在府衙之內,氣氛則更要熱鬧上許多,川辣火鍋在桌上冒出陣陣香氣,幾乎令人聞之垂涎。溫柳年正襟危坐斯文沉默,下箸如飛涮牛肉,連香油碟也已經是換第三個。暗衛在一旁感慨萬千,果然還是當年那個溫大人,吃飯風格一點都沒變,依舊這般以不變應萬變——就算其餘人再說笑談天划拳行酒令,我自巍然不動吃,天大的事也不會挪一下。
非常有讀書人的原則。
至於朝暮崖上,便又是另一幅場景。無數篝火堆被熊熊點燃,烤肉穿在木枝上滋滋作響,酒罈在一邊幾乎摞成小山,弟兄們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笑鬧划拳聲快要衝上九重天。
“一年到頭,現在是最暢快的時候。”在最高處的涼亭內,陸追倒了兩杯酒,“這大概會是我們在朝暮崖上過的最後一個年。”
“倒是未必。”趙越道,“在除掉穆家莊後,我打算繼續回來這裡。”
陸追問,“過一輩子?”
趙越笑笑,“有何不可?能在這裡安靜逍遙過一輩子,也算是一種福氣。”
陸追點頭,也未再多問,只是與他輕輕碰了一下酒杯。
街上的鞭炮聲逐漸喧鬧起來,尚雲澤與木青山坐在爐火邊,一邊守歲一邊包餃子——大哥大嫂累了一整天,所以早早就被催促去休息。
“好了。”包完最後一個餃子,木青山滿意拍拍手,放到廚房晾著,只等初一早上煮來吃。
“早些休息?”尚雲澤試探問。
“嗯。”木青山使勁伸了個懶腰,也覺得有些睏倦。
廚房裡有燒好的熱水,兩人洗漱完之後,木青山從櫃裡拿出被子,準備在床邊打地鋪。
尚雲澤道,“其實我們可以擠一擠。”
“不必了。”木青山抖開被子,“床本來就不大,堡主又高,擠在一起會不舒服。”
怎麼可能會不舒服!尚雲澤把他拎回床邊坐好,“天氣這麼冷,你若是睡在地上著了涼,我要如何向溫大人交代?”
木青山道,“被褥很厚。”
“再厚也不行。”尚雲澤將人塞進被窩,命令,“就在床上睡!”
木青山只好使勁往牆角貼,好留給他多一些空間。
但床只有這麼大,兩個成年男子睡在一起,又如何能寬敞的起來——更別說尚堡主還甚是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