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果然抬起眼皮,用渾濁的眼神掃了他一眼。
“這副見鬼的樣子,怕是連當年雲斷魂的萬分之一都不及。”溫柳年道,“也就配待在蒼茫山中,踩著高蹺再披塊黑布,裝神弄鬼糊弄山民。”
“你閉嘴!”對方聲音嘶啞,雙目似乎要瞪出眼眶,“雲斷魂,你們一個個便只知道雲斷魂!他在哪裡,在哪裡?!”
屋內眾人紛紛沉默,這一招還真是屢試不爽……
“他在哪裡,和你有什麼關係?”溫柳年揚揚眉梢,“階下囚而已,還真當自己有資格提條件。”
“我就知道他一定沒有死!”對方咆哮,又扭頭看向趙越,“若早知道你就是他的兒子,當初還在蒼茫山時,我就該宰了你!”
話說出口,其餘四人都是微微一驚。先前雖說也有預感,但畢竟還是猜測居多,現在看來,卻是真有其事?
“可惜你知道的太晚。”趙越倒也沒多大反應,語氣微涼道,“當初穆家莊沒能動我分毫,如今你也動不了。”
“呸,那兩個廢物!”提及此事,那張醜陋的面孔又猙獰了幾分,“還當青虯多有眼光,沒想到手下之人居然如此窩囊沒用,不僅自己喪命,還連累我損失了十幾只報喪鳥!”
“青虯再沒眼光,好歹人家也在東海有座島,平時神出鬼沒行蹤不定,倒也像個教派。反觀你倒是整日待在荒山墳堆之中,還將自己弄成這副半人半鬼的樣子,到底有何資格說他人是廢物。”溫柳年搖搖頭,斬釘截鐵下結論道,“總之無論是雲斷魂還是青虯,都要比你強。”
陸追心想,果真是讀書人啊,這嘴損的……將來成親之後若是小兩口鬧彆扭,估計大當家只有日日胸悶的命。
“你見過青虯?!”對方瞪大眼睛。
“與你何干。”溫柳年淡定反問。
“你到底是誰的人,皇帝、雲斷魂,還是青虯?!”對方已然被他繞到開始混亂。按道理朝廷命官該是楚淵的人,但他身邊的趙越卻是雲斷魂的兒子,而且現在聽上去似乎還與青虯有過來往,三重身份疊加起來,未免也太過詭異了些。
溫柳年依舊道:“與你何干。”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斗篷男子警惕問。
溫柳年慢吞吞道:“離蛟啊……”
“離蛟早就死了!我不是他!”斗篷男子愈發狂躁,“雲斷魂與青虯又聯手了,是不是?他們共同設計陷害我!”
溫柳年道:“你果真是很能想。”
鐵鏈被拖拽到幾乎變形,顯然對方已經憤怒到了極點,溫柳年默默往後退了一步——就算掙不開,被口水噴到也是不好的,略顯噁心。
周頂天此時倒是感慨萬千,先前小呆子剛做官的時候,家裡人是無論如何也放不下心,總覺得一路都被慣著養大,手無縛雞之力出去八成會被誰欺負。結果現在看看這審案路子,當初應該是白擔心了,估摸著都是他欺負別人,腦瓜子轉起來,尋常人還真跟不上。方才所有說辭看上去都有理有據,卻大都能理解出兩種或是更多意思,若是心裡有鬼,八成會不自覺便被他套進去。
陸追合起手中摺扇,也在心裡搖頭,還當真是離蛟……
“雲斷魂沒有死,他們現在人在何處?”離蛟聲音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