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在高堡的時候,母親常常會抱怨父親總是擅自行事又總是不把家人的意見放在心上,其實在艾麗莎眼裡父親已經做的很好了,至少他沒像凱恩這樣獨斷專行。
“那可不一樣,你總不會把行軍時的規劃路線與實際決定混為一談吧?”想到自己的父母,艾麗莎忍不住笑出聲來,“而你我還要再走至少七個月的路才能迎來孩子,我想你也不願意看到中間出了岔子。”
凱恩的一輩子都在打仗,並且除了戰爭外他幾乎沒有什麼生活可言。他習慣了一聲令下所有人都不問緣由、執行命令的方式,艾麗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了。”顯然拿行軍打仗比喻這件事,凱恩接受起來也沒什麼障礙,他收斂了眼底凝重的神情,不自覺地放鬆了一些,“原諒我,麗莎,在我看來這不比趕走邊境的敵人和處理叛徒容易。”
處理叛徒。
他的話讓艾麗莎一凜,然後剋制不住地尷尬與今早的回憶一同襲上心頭。是了,他剛回來時就對自己說要討論這個問題,這個……她早上失言的問題。
艾麗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那些話,或許是因為她當時還沒徹底清醒,也或許是因為睡意惺忪的凱恩看起來非常的平易近人,以至於讓自己忘記了他平日的威嚴。
她好奇凱恩的內心世界,一直都是如此。艾麗莎很想知道他是以怎樣的想法娶回了自己,也想知道在處決自己的手下時是抱著的是什麼心情。
但艾麗莎從來沒料到自己會把自己的好奇說出來。
“邊境是你的戰場,我可以輔助你;產床是我的戰場,你做好支援就可以了。”早上的那些話湧上心頭,艾麗莎不得不擺出笑容掩飾自己的窘迫,她長長地舒了口氣,接著說道,“今早的那些話……我向你道歉,凱恩。那實在是太幼稚了,我沒資格質疑你的選擇。”
天知道為了雷德,為了女王,凱恩到底犧牲了什麼。自己的那些話幾乎是否定了他所做的一切,如果凱恩為此大發怒火艾麗莎都不會覺得委屈……然而他沒有。
他不僅沒發火,甚至連意料中的譏諷也沒有。
凱恩面對這個問題時平靜地可怕,就像是艾麗莎並不是在質疑他的人生、詢問的根本不是他一樣。
“我更想知道你是出於什麼理由這麼問我。”他正看著自己,艾麗莎相信凱恩一定是察覺出了自己的尷尬情緒,可是男人此時就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一樣,淡淡地問道,“你是怕我的血債會連累到孩子,為他帶來敵人和危險,才會想到這點、才會問我?”
正是因為你會這麼問我,會如此坦然地看著我,好像這一切都事不關己。
艾麗莎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握著凱恩手臂的手指緊了緊。
“是因為你在擔心自己的血債會連累到孩子,我才會問你。”
凱恩……有點畏懼生育——將“畏懼”這個詞套到面前這個男人身上,連艾麗莎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但這就是她所感覺到的一切。
她想不出生育有什麼可怕的,她只能想出凱恩是在怕自己的過去。
——她沒經歷過戰爭,自然很難去同凱恩分擔過去的陰影。但這不代表著觸及到凱恩真正的想法時,她不會無動於衷。
傳聞中菲爾德夫人死時他無動於衷也好,毫不留情地處決了格洛特男爵全家老小也好,都是凱恩在避免給自己留下任何弱點。
“我不會再向你提及這件事了。”
而艾麗莎也不能成為凱恩的弱點。
於是在凱恩回應之前,艾麗莎搶先截斷了後面的話:“我們還是討論一下禮誕節的細節吧。”
但她不會放棄的,艾麗莎有的是迂迴政策……或許去首都就是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