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記得他的名字,“足下原來隱居在此啊。”
“先生怎麼了?”
男子卻是聽出了他聲音中的虛弱,不禁抬頭看天:“難道前兩日天上的雷聲動靜與先生有關?是先生在以神通降妖除魔?”
“相差不多。”
“先生可還能走?”
“須得緩一緩。”
“可要喝水?”
“若有就更好了。”
“小人去拿。”
男子說完便匆忙轉身離去。
只留下貓兒坐在原地,回頭看看男子離去的方向,又看看道人,繼續低頭舔爪子。
這名男子正是當年孔待詔的徒弟,名叫東陽,與面前這隻貓兒一樣,乃是孔待詔用木頭雕刻出來的,因技藝過於高超,靈性過於充足,於玄妙之間勾連了天地大道,進而轉生成活。
宋遊又不禁抬頭看了看天。
心中不免有幾分慶幸——
此前兩天在此大戰,他以四季鍾隔絕方圓百里,順便也隔絕了地面山林,本意是“雖然知道這是一片荒山,百里沒有人煙,卻也有諸多飛禽走獸以及草木植株,還有妖精鬼怪,萬物皆有靈,傷到它們也是不好的”,卻沒想到,在這荒山之中竟還住著故貓故人。
善行果然是好,善心總不會錯。
道人露出微笑。
沒有多久,東陽端著水回來,還拿了一些野菜糰子,給宋遊餵了水食,等了他一會兒,才攙著他回到自己的茅舍之中。
茅舍建在山間,山清水秀之處,屋後有片竹林,左右各有田土,前面還有個池塘,茅屋與當年孔待詔的屋子佈局有幾分相似,竹編的籬笆在門口圍成了一片不小的範圍,養著有雞鴨。
東陽端了一張竹椅來讓道人坐下。
“前幾年我們去往雲州,再度途徑逸州,回到逸都,還曾去過足下與孔待詔原先的屋舍,卻已經空了,只見到了孔待詔的墳塋一方。”道人稍微緩過來了一些,隨即問道,“為何足下會來到這片荒山之中隱居呢?”
“小人本身就不是常人,雖得先生相助,不容易被人看得出來,從此也不懼火焰,但是長大成人之後,就不再長了,也不再變老。也許小人本就不適合生活在人間。”東陽說道,“於是師父走後,安葬了師父,小人便帶上行囊,離開了村子,搬來了這片無人大山之中。”
“原來如此。”
道人低頭左右看了看,卻沒再見到那隻貓兒了。
“那位……”
“那隻貓兒便是師父雕刻出來那隻。如今與我算是半個鄰居。”男子對他說道,“當年它成活離去之後,就沒再回來,直到師父死去,它似乎冥冥中有些感應,於是這才回了村子一趟。等再之後,小人離開村子,往大山裡走,沒走出多遠就碰見了它,它像是為我帶路,一直將我帶到了這片環山間。我便在這裡修了房屋,開墾田地,定居下來。而它似乎也住在不遠的地方,四處遊蕩,自由自在,偶爾會出現一次,或者我去山中尋木砍柴採藥時會與它遇見,所以與我算是半個鄰居。”
“這隻貓兒可取了名字?”
“沒有名字。東陽倒是一直想為它取個名字,遇到之時也好稱呼於它,有時在池塘中捉到了魚,想宴請於它,也好在山中呼喚於它。師父也曾經對東陽說起過,木頭變化成的生靈,也得有個名字,才不容易變回木頭。”東陽搖頭說,“可惜東陽是個木頭腦袋,取不出名字來。”
“還有這般講究?”
“起碼人是這樣。不知貓兒是否如此。”東陽說著一頓,忽然看向道人,“對了,既然遇上先生,不如請先生相助,為它取個名字吧。”
“在下哪有這個資格?”
“先生謙虛了。世人取名常常請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