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來,然後再步行前去。
鹿鳴山是大山,既有前山後山,山頭也是一座又一座,山中許多道觀,有大有小,也有許多茅廬隱士。奉天觀是鹿鳴山中名聲最顯的,本身就以盛出幕僚謀士而聞名,自從出了個長元子,出任國師以後,在天下道人間的名氣便徹底壓過了青成山、真山上的道觀們。
當今國師妙華子,雖未在鹿鳴山奉天觀修行,卻師從上一任國師,便也算是奉天觀的傳承。
因此鹿鳴山修了又修,越顯豪華,哪怕遠在深山,前來上香、卜算、求學問道的人仍然絡繹不絕,其熱鬧不輸於城中道觀。
宋遊一身發白的舊道袍,挎著褡褳,帶著一隻貓兒一隻燕子,踏入道觀山門。
照例有人來迎接於他。
迎他的是個年輕道士,許是鹿鳴山上道觀太多,常有道人前來奉天觀拜訪,許是奉天觀太過有名,別處也常有道人前來,看見宋遊陌生,他的態度稱不上恭敬,禮節之中也有些敷衍:“道長怎麼稱呼?從何處來?前來找誰?”
“在下姓宋名遊,來自逸州靈泉縣,陰陽山伏龍觀,慕名前來貴觀拜訪,還請道友通報一聲。”
“陰陽山伏龍觀?”
年輕道士頓時愣住了。
不愧是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精於推演卜算、治國謀事聞名的奉天觀,只是一個年輕道士,居然也認得伏龍觀。
“尊駕稍候!”
年輕道士深深行禮,快步往裡走。
沒有多時——
“咚!”
奉天觀中響起了震耳的迎客鐘聲。
山上香客遊人、哪怕是深山之中別的道觀,聽見來自奉天觀的迎客鍾。也都為之驚訝。
觀中道人齊出,同迎宋遊。
“不知伏龍觀道長來訪,有失遠迎。”一名老道行禮著說,“貧道朱成子,是奉天觀如今的觀主。”
“在下姓宋名遊,字夢來,暫無道號。”宋遊也客客氣氣的回禮,“觀主客氣了,只是剛好路過平州,剛好要找一間道觀上一炷香,記得平州有一鹿鳴山,鹿鳴山上有一奉天觀,乃是曾經國師修行所在,於是慕名前來拜訪。”
“尊駕既到,蓬蓽生輝。”
“國師與觀主是……”
“貧道的師尊與長元子師弟的師尊是同門師兄弟,貧道與他也算是同門,只是貧道資質愚鈍,不比長元子師弟造詣精進。”
“有禮了……”
朱成子觀主面容平靜,心中卻忐忑。
奉天觀以推演卜算聞名,他雖沒有國師那般本事,能輕鬆看透世間多數事物,可遇見一些人與事,刻意尋求,冥冥中也能有所感應,然而此刻站在這位道人面前,卻是不僅什麼也察覺不到,稍一刻意窺探,便覺得腦子生疼。
果真不愧是伏龍觀。
如人間真仙一般的人物。
更讓朱成子忐忑的是,多年之前,他曾去過長京,拜訪長元子,與他在觀星樓上暢談。
長元子曾對他說過兩件事:
一是若他幾年後身死,大抵便是死在伏龍觀傳人的手中。
隨後沒有多久,世間與朝中便都沒了當朝國師的訊息。初時人人皆說他隱居修道去了,唯有奉天觀的少許道人知曉,這位觀中天驕已然死去。
二是這一代伏龍觀傳人下山,必定重整天宮,大抵就在下山的二十年內。
算算時間,二十年已經快要過完了。
朱成子實在不知他此來所為何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