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原本就是這樣的。
顧明晝害他懷上孩子,就應該給他當牛做馬。
顧明晝封印他三百年,就應該這樣被他報復。
可是,如果顧明晝現在就發現了他的意圖就麻煩了。
沈洱從溫暖的被窩裡鑽出腦袋,看向離他只有半指距離的顧明晝,髮絲散落在他鼻尖,弄得沈洱有些癢癢的,髮絲的香氣若有似無地縈繞在他四周。
顧明晝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是很清淡的竹子香味,那天他離家出走,顧明晝撐著傘來找他,沈洱聞到的就是這樣的味道。
靠近顧明晝時,身上總是暖洋洋的,沈洱又偷偷聞了一下。
顧明晝有時候心還是很軟的,比如說那天下雨來找他,比如說還會給他買新衣服穿。他只要稍稍示弱一下,顧明晝這次肯定也會心軟的。
思及此處,沈洱輕輕伸出手,戳了戳顧明晝:「你別擔心,本座根本沒想過要殺你,更何況你是煉虛期啊,本座現在頂多就是化神期,怎麼可能殺得掉你?」
顧明晝閉著眼,沒有回答他的話。
「你裝聽不見,又生氣了?」沈洱又輕輕戳了戳他的後背,小聲說,「你們人類真奇怪,明明你也討厭本座,為什麼本座說不想成親,你會生氣?」
「顧明晝。」
「顧明晝?」
「你睡著了麼,」沈洱不厭其煩地用指尖戳著他,「睡著了的話告訴本座一聲,本座就不說話了。」
顧明晝仍然沒有理會他,半晌,沈洱忽然伸出手,捉住了顧明晝的手腕,帶向了自己的小腹。
「給你摸摸很壞,你別生氣了行吧?」
顧明晝緩緩睜開眼,轉身看向他,掌心那溫暖的觸感像摸到一片軟軟的棉花。
沈洱直勾勾地盯著他,見他睜開眼,忽然嘿嘿笑了笑:「你摸了本座,就不能再生氣了。」
剎那間,顧明晝只覺心尖像是被他唇角的笑意輕輕勾動,泛著微微的酸癢。
兔子笑起來很好看,他本就生得漂亮,笑起來更具迷惑性,傻乎乎的,就像真的沒有一點心機一樣。
顧明晝閉了閉眼,手心的觸感更加明晰,就好像,他真的能從這軟軟的小肚子裡感受到他和沈洱的孩子。
分明知道他是詭計多端的大邪,分明知道他又在虛情假意哄騙自己。
為什麼狠不下心。
顧明晝,你為什麼狠不下心?
良久,他撤回了手,睜開眼,眼睫低垂,「午後我便去尋塗大夫給你診脈。」
「什麼意思?」沈洱怔怔地看著他。
顧明晝避開他的目光,聲音淡淡,「我要知道你腹中究竟有沒有孩子。」
話音落下,沈洱有些著急地辯解:「有的,你明明知道。」他把自己的衣袖挽起來,露出手腕上那顆鮮明的紅痣,擱到顧明晝眼前,「你看啊,本座有紅痣。」
顧明晝挪開眼,平靜開口:「虎妖的話不可全信,究竟有沒有,要看大夫如何說。」
聞言,沈洱磨了磨牙,氣鼓鼓道:「隨便你,反正你一直都不相信本座,不見黃河不死心,那便讓大夫來看吧,本座不怕。」
說罷,他猛地一扯被子轉過身去,背對著顧明晝,還用屁股把顧明晝拱開自己身邊。
「男男授受不親,離本座遠點!」
顧明晝:……
怎麼變成他在生氣了。
盯著生悶氣的兔子,顧明晝微不可察地嘆息了聲,伸手給他把被角仔細掖了掖,而後起身下床。
「少爺,怎麼了?」筱凝上前來詢問。
顧明晝低低道:「讓他睡吧,你帶我去尋塗大夫,我有事要見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