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纜也叫米幹、粉幹,就是米線。
客棧的耙肉米線用的是大骨熬的湯,熬得非常到位,湯汁濃鬱鮮美,油而不膩,雪白的米纜加上略微泛白的高湯,上面鋪一些耙肉,似乎選的是蹄髈肘子等地方的肉,還連著厚厚的皮和脂肪,早已燉得耙軟,軟到只用筷子就可以將之插爛撕下來、放進碗裡的程度,鮮美又入味。
一些蔥花,少許泡菜,別的幾乎什麼也沒有,卻如店家所說的一樣,吃著清淡又鮮美,一口下去,很平和溫柔的就進了肚。
隨即從喉嚨口暖到肚皮裡,在這略有些涼意的秋日晚上,舒服極了。
若是一筷子米纜中還夾著有同樣清淡卻又肉香濃鬱的耙肉,肥瘦摻半,瘦的耙軟不柴,肥的濃香不膩,加上一點點泡菜,便連最後那麼一丁點膩味也完全沒有了,完成了絕妙的中和。
「吸溜……」
宋遊品嘗著屬於這個地方的美味。
有些難以想像,做出一道美味原來只需這麼簡單的材料與工藝。
「吧唧吧唧……」
三花貓也在旁邊吃著肉,卻是時不時抬起頭來,貓臉上眉頭一皺,原本圓溜溜的眼睛也變得不圓了,看道人一眼,才又低下頭繼續吃著。
「三花娘娘別想了,耗子是做不出這個味道的。」
「喵……」
「不是?」道人多瞄了她一眼,「也不必想那麼多,我這一碗已經夠我吃了,店家多送了我們不少肉,雖然夾了一半多給三花娘娘,可我碗中的肉仍是正常分量,只管專心吃你的便是。」
「喵!」
貓兒又抬起頭,皺眉看他一眼,欲言又止,這才低下頭,吧唧吧唧的吃著肉。
這麼一碗,也才十文錢。
道人吃完付了帳,便回了房。
客棧的房間不見得比車馬店寬敞,卻要更精緻一些,裡頭有一盞油燈,裡頭還有些燈油,算是店家送的,多的就要花錢了,道人走進去,將這個油燈放在了進門的櫃子最裡面,拿出自己的油燈點亮。
房間中頓時亮起了光芒。
「刷……」
三花貓跳上桌子,看向道人,這才開口說話:「道士,三花娘孃的嘴巴里好像卡了一個甘蔗渣渣,哦不,兩個。」
「卡在哪裡?」
「卡在嘴巴里。」貓兒說著閉上嘴,想了一想,感受了一下,才又補充道,「兩邊都有一個。」
「什麼感覺呢?」
「它居三花娘娘!痛痛癢癢的!」
「哦,嘴巴吃爛了。」宋遊點點頭,「給你說過了,吃太多嘴巴會吃爛的。」
「是甘蔗渣渣。」
「是起皰或潰爛了吧。」
「就是甘蔗渣渣!」
「那你把它摳出來吧。」
「摸不到它。」
「那就是爛掉了。」
「是甘蔗渣渣!不會錯的!」
「……」
宋遊無奈的移開目光,懶得和她多說,徑直走到床邊,坐下脫了鞋子,換上木屐,便開始洗漱起來。
這小東西也倔強得很。
道人早就給她說過了,吃甘蔗吃多了嘴巴會爛,可她偏不聽,如今果然爛了,卻又不肯承認是嘴巴爛了,反倒編出一個蹩腳的理由,說到底是不願承認自己沒有聽他的話造成的錯誤,而將它歸咎到意外。
小孩子常用的把戲。
不過三花娘娘很快又讓他意識到,她並不是普通的小孩子——
只見貓兒跟著他走,他換鞋子她就跟著走到床邊,他洗漱她就跟著走到牆邊,他拿牙香籌她就跟著他走到行囊邊,一直仰頭望著他,過了一會兒才很小聲很小聲的問道:「三花娘娘這麼厲害,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