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撲撲……」
燕子飛了回來,短劍也隨之飛了回來,而他一聲不響,只站在竹梢上梳理自己的羽毛。
道人依舊坐在門口等。
夕陽西下,日暮生煙。
道人在門口坐了一夜,三花娘娘與小江寒也在門口坐了一夜,燕子在竹梢上站了一夜,那條黃狗也趴在前面盯了他們一夜,等雞回籠,它就趴在雞籠的門口,等雞出來,它又守著他們,倒也頗為顧家。
直到次日上午,它忽一扭頭,看向遠方某處,隨即不再理會道人,撒腿一跑,身影就消失在了竹林中。
宋遊便知曉,它的主人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山間響起若有若無的叮噹聲音,應是騾馬的鈴鐺,不知從哪裡傳來。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倒是辨得清方向了,可山間隱舍被茂密竹林所擋,道人看去,也看不見什麼。
然而竹屋前的道人、身邊學著道人盤坐的女童、學著女童亂坐的小江寒,還有竹梢上的燕子,卻都順著聲音看向那個方向。
燕子低下頭來,欲言又止。
「叮叮叮……」
聲音很快到了竹林面前,清脆悅耳,伴隨著山間四面八方的蟬鳴,使得道人的心中也多了幾分期待。
竹林中出現了馬兒的身影。
仍舊是一匹黃鬃馬,矮小腿短。
卻只見馬,而不見人。
一隻黃狗咬著黃鬃馬的韁繩,牽著它從竹林之中穿過,走向林間的屋舍。
「唔?」
三花娘娘愣了愣,又扭頭看向一旁。
「刷!」
一道身影從屋舍右側閃出,手持已經出鞘的長刀,刀身雪亮有寒光,剛好與她的目光撞上。
「!」
三花娘娘刷的一下蹦了起來,落地已然站著,手下意識的伸進褡褳中,看向那方。
吸了吸鼻子,看清之後,才愣在當場。
「?」
對面的人亦是愣在當場。
雙方對視,目光停滯。
小江寒這才後知後覺的爬起來,疑惑的看看三花娘娘,又看看遠方持刀的俠客,不明所以,卻也學著三花娘娘,努力的原地蹦躂了一下。
蹦起一指多高,落地差點沒站穩。
道人隨手扶住了她,也帶著微笑,轉頭看去,看向故人。
「女俠,好久不見。」
遠處黃狗則是停下不動,盯著他們,眼光閃爍,努力觀察與思索著形勢。
「嗤!」
長刀回鞘,收起銀光。
黃狗也頓時放鬆了。
此時道人面前是一身黑衣的女子,長得與男子一般高,戴著斗笠,以布蒙面,隨手扯下面巾,臉有些圓,白嫩了不少,仍是熟悉的樣貌。
「怎麼會是你們?你們怎麼知道我住這裡的?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皆是緣分。」
「……」
女子這才抱刀拱手,看看道人,又看看三花娘娘,與他們說道:「一別多年,可還安好?」
道人也站了起來,拱手回禮。
三花娘娘自是跟著學。
「一切都好。」
「一切都好!」
「三花娘娘好像長高了一些了啊。」
「確實。」
「!確實!!」
「一別多年,女俠過得可好?」宋遊也問了一句。
「過得挺好,比以前好多了,差不多是以前一直想過的生活了。」女子踏步走來,語氣神態依舊,瞄了眼道人身邊的女娃,「你生的?看起來長得怎麼不像伱啊!」
「江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