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廟裡滿是香燭油氣。
女童站在廟子中間,仰著腦袋,愣愣的盯著神臺上的小兒神像。
這種味道還讓她覺得挺熟悉,可仔細一想,卻也已經是八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唔……」
三花娘娘收回了目光,吸吸鼻子,並沒有「貢品」的自覺,反倒十分活潑,開始在廟裡走來走去,爬上爬下,這裡看看那裡瞧瞧,蓋著的粗製香爐也得揭開看看裡面是什麼,神像被紅布半遮半掩,她也得爬上去捻起來,睜著一雙清澈又好奇的眼睛,看看底下長什麼樣子,至於神臺上那些擺放的貢品,更是要一一湊過去看一看、聞一聞。
要說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麼?
恐怕只有貓兒自己才知道了。
「這裡的香不好聞……」
女童從神臺上一躍而下,落地卻輕巧無比,左右環顧,見不到自家道士,無聊之下,只好抬起頭,對外邊樹上的燕子說:「跟你講,三花娘娘原先當貓兒神那個地方,那裡的人做的香才好聞!」
「只是三花娘娘聞習慣了而已。」燕子站在高處,開口說道,「就像三花娘娘覺得耗子好吃一樣。」
「耗子本來就好吃!」
「是是是……」
「而且道士都特地去找了個老的人,跟她學香怎麼做!」
「那看來是真的很好聞了。」
燕子聽到這話,立馬便不與她爭辯了。
道人行走天下有不少習慣,喜歡進宮觀寺廟,不見得拜神,卻喜歡看門口的門聯,喜歡聞香,但凡聞到別致的、喜歡的,就會詢問宮觀寺廟裡的修行人或者來上香的香客,然後就會去拜訪,恭恭敬敬向制香人學習香的做法配料——制香人見他是道人,懂禮,又從遠道而來,大多數都會將自己的手藝告知與他,不全部告知,也會告知大部分。
這一點燕子自然也是知道的。
「好聞!又好吃!」
女童回想起來仍然有些懷念,但是她很快就搖了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從自己腦子裡甩了出去,隨即又說:
「這個山神什麼時候才來啊……」
「這個山神雖為山神,但其實為神不久,加上如今其實已經走了邪路,廟子裡都有陰邪之氣,已經更像是邪魔了。如此一來,白天陽氣重的時候它定然是不會輕易出現的,哪怕這裡是它的寺廟。」燕子雖不知道三花娘娘到底是在問自己,還是在自言自語,但也認真答道,「以我猜測他可能要等到夜深時候才會來。」
「你好像很會猜!」
「……三花娘娘莫要露餡了!」
「三花娘娘最會捉耗子!」
「那是自然。」
「?」
「怎、怎麼了……」
「沒怎麼。」小女童也感覺有些疑惑,撓了撓頭,「聽起來挺耳熟的。」
「……」
「……」
貓兒和燕子都不說話了。
天色已暗,女童又轉到了小廟外頭。
黑豬被捆住四腳仰躺在地,許是已經掙扎得膩了現在只喘著氣,一聲不吭。
「真造孽……」
小女童忍不住說了一句。
廟前大大小小几棵樹,豬的旁邊就是山羊,被拴在小樹上竟還在低頭啃草。
「真傻啊……」
小女童又忍不住說了一句。
黃狗和耕牛被拴在同一棵大樹上,此時都仰著頭,一個可憐兮兮,一個眼巴巴,都把她給盯著,希望她可以把他們放掉。
「三花娘娘會救你們的……」
那匹瘦弱的花馬則被拴在另一棵樹上。
三花娘娘愛屋及烏,最心疼它,於是走過去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