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還請飲茶。」
「多謝先生。」
兩人紛紛捧起茶杯,先觀色,再聞香,飲完茶後,又賞餘香。
「好茶。」
原先的劉郡守劉長峰嘆了句。
「這茶……與御貢給宮中的龍團倒有七八分相似。」俞堅白不確定的說道。
「俞公果然是愛茶之人,在下如此粗陋的茶藝,俞公竟也品得出來。」宋遊對他說道,「是陳子毅陳將軍贈來的,託了他的福,我等山野道人也能嘗到天子才能喝到的茶。」
「先生說笑了,先生想喝什麼茶喝不到。」俞堅白搖搖頭,放下茶杯,又慚愧的說,「說來慚愧,最近公務繁忙,先生回京這麼久,我等竟然都不知曉先生回京了,直到現在才來拜訪,實在枉為故人。」
「俞公所言甚是。」劉長峰笑道,「俞公常常念起先生,若是這次又不小心與先生錯過,怕是腸子都要悔青。」
「兩位言重了。」
「劉大人說得對,當初多虧先生點醒,才有俞某的今天,知曉瞭如何做官,才知前半生有多糊塗,得與先生道一聲謝。」俞堅白說著,便抬起雙手坐在原位作揖屈身,行了一禮,「說來還得多虧陳將軍,若不是前幾天趁著陛下大壽在宮中與陳將軍相談幾句,說起先生,俞某真是直到現在都不知曉先生回京,這聲謝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使不得。」
宋遊無奈的對他們說:「既是故人,該飲茶敘舊,這些繁瑣無趣之事,還是放下才好。」
「先生言之有理。」俞堅白說道,「這些年雖與先生分別,但卻時常聽說先生的故事,尤其被調回長京之後,別人聽了或許不知道但我們一聽,卻都知道那就是先生。相比起先生的事跡,俞某以往聽說過的神仙故事,都算不得什麼了。」
說完不禁搖頭嘆了一句:「先生騙得俞某好苦啊……」
雖是感嘆,卻並無懊悔。
這時他的心境已與六年前有了極大差異。
「在下從未騙過俞公。」宋遊卻搖頭說道,「在下確實不是神仙,也確實不會長生之法,俞公當初問我的長生,無論與天地同壽,還是與日月同存的人與仙神,在下都是從未聽說過。」
「哈哈……」
俞堅白笑了兩聲,已不在意了。
一朝開悟,便與曾經不同。
這時的他已走上了另一條路。
很快幾人便談到了前幾日的君王大壽,還有宴席上的陳將軍。
原先的劉郡守靠著在禾州普郡的出色政績以及混官場的高超本領,加上幾乎擔任副相的俞堅白的提攜,在長京一路高升,前幾日他也蹭到了皇帝大壽的末席,如今講來,那叫一個繪聲繪色。
畫面好似都出現在了宋遊眼前。
前幾日皇宮當中,皇帝大宴文武,其中最惹人注意的,無疑便是剛從北邊回朝復命的武安侯陳子毅。
酒到酣時,皇帝命他舞劍。
這時的陳子毅,掌控整個鎮北軍,佔了整個大晏軍隊的大半戰力,若一齊發難,也許能傾覆朝廷。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這時的朝中,到處都有陳子毅功高震主、意圖謀反的謠言,即便陳子毅身正不怕影子斜,怕是也得被其影響,緊張不已。
不說功勞,只說武力。
陳子毅是誰?
鬥將出身,未嘗一敗,多少名將死在他的槊下,若是赤手空拳,宮中侍衛也許還能攔下,若兵刃在手,要取皇帝性命,就在一息之間。何況那日是皇帝的壽宴,只有文武大臣,根本沒幾個侍衛。
大臣們一直勸皇帝防備著他,皇帝卻偏要請他進宮飲酒夜談。
今日也如此,偏叫他舞劍。
大臣們都緊張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