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依舊在燒,在這季春時節,溫度一陣陣的傳來。
一行人重新找了處平坦的地方。
宋遊鋪開羊毛氈,盤坐於地,對面的劍客也是坐在地上,長劍就插在旁邊,他側身扭頭,一臉平靜的清理自己身上的傷口。
「足下的傷不算輕。」
「在舒某受過的傷裡,算輕的了。」
「我有一丹,贈予足下。」
只見宋遊伸出手,手掌攤開,掌心有著一粒蓮子大小的丹藥,顏色似白似藍,又似乎隱隱透著點紫紅。
「此丹名曰驚蟄,其中既有盎然生機,能助足下快些恢復傷勢,又天然有驅邪的功效,能驅除傷口中殘留的細微邪毒。還有雷霆之力,正好助足下劍道上的感悟更上一層樓。」
「……」
劍客塗藥的動作一頓。
本身剛剛聽見前半句話的時候,是想習慣性說一句「這點小傷不礙事」的,然而越往後聽,拒絕的話便越是說不出口。
到後來已經一愣一愣了。
「多謝先生……」
劍客伸手接過丹藥,看了一眼,毫不猶豫,一口就吞了下去。
宋遊也收回了手。
這名劍客天資絕世,三年前義莊偶遇之前,便已挑遍柳江大會,沒有敵手。隨後借著那一夜驚雷的感悟,劍道更上一層樓,說比起江湖史上那幾位以武入道的大宗師也許暫時不如,不過也已是實打實的天下第一劍客了。
如今兩次相遇,是為有緣,多年傳聞,幾日相處,也有了些瞭解,知曉他不僅劍術高超,品性也正直,當得起一個俠字。
既然如此,宋遊自願再助他一臂之力。
也許多年之後,江湖上會再多一名以武入道的絕世劍客,不過宋遊相信一點,便是面前這位劍客將來即使以武入道,自己今日所贈的一縷驚蟄靈力也不過是助他更早達到這一境界、或是更好的達到這一境界罷了——面前這位劍客已然絕世,本是不需要別人相助也能入道的。
此時已是二月上旬,新月如鉤,夜晚仍有幾分料峭寒。
宋遊背對著山頂的大火坐著,看遠方新月,看山影連綿,過了許久,才躺下去,細聽蟲鳴,也思索今日之事。
「傅雷公……」
貓兒在旁邊趴著,小聲呼嚕。
入眠時已不知幾更。
次日清早,露氣很重。
宋遊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整片的藍天,藍得純粹,藍得深邃,唯一的點綴只有頭頂的一截枯枝。
宋遊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
隨著越來越往北走,天空倒是越來越藍了,是在南方很難見得到的開闊的藍。
「道士你醒了……」
「醒了。」
宋遊這才坐起來。
「三花娘娘捉了一隻雞,是那個道觀裡的道士餵的,昨天晚上跑了出來。」三花貓湊得很近對他說,「很大一隻,夠我們三根貓和人吃了。」
「留著中午吃吧,早晨吃丁家老丈送給我們的乾糧就行了。」
「好的。」
宋遊伸手在臉上摸了一把,捻起一根毛髮,粗粗硬硬,拿到面前仔細一看,手指頭那麼長一根,白色的,便隨手遞到三花貓的面前:
「三花娘娘,你的鬍子。」
「……」
三花貓湊近仔細看了看,看得認真,但是看完什麼也沒說,一扭身就走了,沒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宋遊笑了笑,看向旁邊的劍客。
「足下感覺如何?」
「先生神丹,今日醒來,傷口居然已經好了。」劍客皺著眉說道,「隱隱還有些奇妙的感覺,難以說得出來。」
「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