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女俠又從縣衙回來。
「這次妥了!知縣說一月之後給我們結賞金!」吳女俠說道,「這種事果然還是你的法子更管用些。」
「那位呢?」
「公堂扯謊,欺瞞上官,本來就算不被抓進去,也要結結實實挨個幾十板子。不過我看他也挺造孽,給他說了幾句好話,少捱了幾十大板。」
「女俠心善。」
宋遊露出了笑意,覺得有趣。
前幾日說要提刀出城去找人家麻煩的是她,說要將人家宰了的也是她,看那樣子,若是她真的去了,起了衝突,很可能真能下了殺手。然而今天在公堂上為他說好話的也是她,細細一品,也有很多有趣之處。
「沒什麼心善的,只是懶得再搭理他了而已。又想到我當年剛來長京時,腦子裡也動過歪念頭,隨口說兩句,又不花錢。」
「女俠當年可付諸實踐了?」
「當然沒有,不過確實想過。」
「想過是人之常情。」
「嘿嘿說明我聰明。」
「……」宋遊搖了搖頭,隨即說道,「這次賞金結得挺慢。」
「沒辦法,要是我們能把鬼捉到公堂上去,倒是可以當場兌現。」吳女俠嘆氣,也不禁抱怨,「我說其實也沒必要,咱們都是老熟人了,我今天去的時候那個縣官都認識我了,老熟人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麻煩女俠每次辛勞。」
「別說這些,你錢還夠這個月用吧?」
「應該夠了。」
「那行,走了。」
吳女俠把話說完,轉身就走。
真是無比乾脆。
宋遊起身送客,但也沒挪腳步,待她離開之後,才走上二樓,將三花娘娘藏在耗子洞裡的錢都拿出來,看看還有多少。
要說起來,附近的街坊鄰居也是沾了三花娘孃的福——自從三花娘娘來到這裡,尤其是開始在耗子洞裡藏錢之後,她害怕耗子會偷她的錢,於是附近半條街都成了耗子的禁區,為此她每天晚上捉耗子,都要走不短的路,她也不嫌辛苦。
「一千多錢……」
這個月的房錢是交過了的,不過以他現在和女俠的交情,往後延一延也無妨。
長京物價很高,生活成本遠高於逸都,宋遊自己並不從事農業生產,倉裡無糧地裡無菜,什麼都要靠買,這一千多錢倒也能花一個月,只是日子可能就要過得緊一點,少吃點肉。
不過這一個多月裡,也許偶爾會有人來請自己去驅邪降魔,也許還會有人來找三花娘娘去捕鼠,便也算是有一些進帳,可用於改善生活。
想著想著,道人只覺一片輕鬆,心中毫無憂愁,便任錢堆在桌上,下樓關了門,準備回來睡個午覺。
又回來時,只見桌上的錢已不見了,倒是房間裡多了個穿著三色衣裳的小女童。
「三花娘娘回來了啊。」
「回來了!」
「桌上的錢呢?」
「三花娘娘藏起來了。」小女童一臉認真的盯著他,好像有點嚴肅,「你怎麼把它放在桌子上?可能會被人偷走的。」
「大白天,哪那麼容易被人偷。」
「伱要少花點錢,不要把錢用完了,你又不吃耗子,會餓死的。」小女童向他表達著擔憂。
「知道了。」
宋遊心裡覺得好笑,卻還是接受小女童的教導,不過仔細打量了她一眼,突然說道:「三花娘娘好像長高了一點了。」
「長高了一點了!」
「我覺得。」
「真的?」
小女童頓時來了興趣。
「也許。」
「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