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是找不到他的行蹤?」
「貧道道行淺薄,正是為此苦惱!」
「道友卻不可這樣說。神通一道,最是玄妙,周雷公亦有所短,山間野神也有所長。」宋遊低頭喝了一口魚湯,接著說,「在下跟隨三花娘娘到陽都已有十餘日,這十餘日以來,常常出去閒逛,閒逛之餘,也有留意那位極樂神的蹤跡,甚至曾一度偶遇他的『散財』現場,也發現這位在隱匿藏身方面極有本事,不可小覷。而且陽都之大,城內城外住的人怕是有百萬之多,尋一人尚且困難,尋一擅長隱匿藏身、又在陽都經營多年的神靈,莫說道友,就是雷部神靈親至,也沒那麼容易。」
身旁小女童本在低頭細品魚湯,聽見了話中的亮點也抬起頭來直直把他盯著,一張小臉上毫無表情。
「陽都百姓苦極樂神久矣。」
「是啊。」
「道友可有辦法?」
「若那極樂神到了在下面前,或是在下從他身邊走過,倒是能將之看破,可他躲得很深,陽州之大,實在難尋。」宋遊搖頭如實說,「若無其它更好的辦法,便只得靜待天時了。」
「天時?」
「春分之時,天地陰陽和諧,晝夜平分,除非那位極樂神如我家三花娘娘一樣,陰陽共修,且齊頭並進,否則都會暴露出來。清明之時氣清景明萬物盡顯,若有一場煙雨便更好了,再好的偽裝,也瞞不過在下的眼睛。」
「春分、清明……」
文平子焦急之下,連這碗捨不得放下的魚湯也暫時放下了,右手持調羹,左手掐指算。
「此時臘月,寒冬之末,要到春中,還有兩月之多,要到清明,還有將近一季。」文平子皺起眉頭,腦中飛快思索起來。
焦急自然是焦急的——
那極樂神自打被官府罷黜且列為邪神、明令禁止陽都百姓信奉他後,便失去了合乎法理的香火來源,為了使自己不逐漸衰亡,他不得不走上正兒八經的邪神常用的路子。便是以邪法神通威逼信仰、勒索香火,又展示神力,吸引貪心人。於是在陽都越發猖狂,為難百姓越發厲害。
人們怕他畏他,知曉他確實厲害,信了他就會得財,不信他就會丟財,才會冒著官府的禁令、明知他是邪神也信奉他。
陽都百姓苦他久矣。
何況自己早該在一年半以前就到達陽都,將這邪神誅滅,結果因為自己的耽擱,不僅晚了半年,還使這邪神早有準備,神通精進,如今自己已經到了陽都一年了,還拿他沒有辦法。在文平子看來,是有自己的責任的。
而且再拖下去,恐又要生變。
「道友說,若那極樂神到了道友面前,或是道友從他身邊走過,道友便能將之找出來?」文平子忽然說道。
「道友有了什麼妙計?」
「倒是有個辦法,不知是否能成。」
「說來聽聽。」
「那極樂神生性警惕,焦躁多疑,雖在陽都多年,學到了人的陰謀詭計,卻也沒有脫離妖魔腦袋。」文平子開口說道,「若貧道在陽都散出訊息說請來了高人,要佈下大陣,將他搜出,他定疑慮憂心,心中惶恐。」
「……」宋遊稍微想了想,便說道,「道友覺得他會來找我?」
「若貧道說道友就住在這裡,可能被他看破,他若不信就不會來,若信則會害怕,也不會來。」文平子說道,「若貧道做得機靈一點,只透露高人就住在東城,但不透露具體地方,他多半會挨家挨戶的找。道友常穿道袍,他很快就會找到道友這裡來。」
「什麼叫機靈一點呢?」
「以百姓之口透露訊息,自是容易被他看穿。然而幾日之後,便是陽都的除穢節,便是除穢去疫、消災解難。官府會請來城外宮觀寺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