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管家,賬簿雖有賬房先生不必她操心,但她總得負責最後的核對吧,否則他們在裡頭動個手腳,貪墨了銀兩她都不知,還要為他們數錢。
沈徹頭次在她臉上看到如此為難的神色,覺得有趣,她不是聰明絕頂,學什麼都快嗎,什麼東西能為難成這樣?
“拿來。”
林夢秋本就抓耳撓腮的不知該怎麼辦,見沈徹伸手還愣了一下,才乖乖的遞了過去,她還順便說了自己是如何將對牌和鑰匙拿回來的事。
府上發生什麼,自然有阿四日日向他稟告,這事他也早就知曉,但阿四不如她講的繪聲繪色,他也破天荒的誇了個‘還不錯’,足夠林夢秋興奮的紅了臉。
他手裡的案宗正好是樁貪腐的案子,但他接觸的賬簿可比她的難上百倍,就這東西,在他眼裡這可比三字文還要簡單。
“這也值得你如此為難?”
他可不是嘲笑,而是真的好奇,像這種再簡單不過的數術,他六歲的時候就能一眼看出是否有問題。
可林夢秋卻被難的耷拉著小腦袋,像是被雨淋過的嬌花,懨懨的好不可憐,被他笑話就更是難過,“李管事教了我好多遍,可我就是不會,爺,我是不是不適合管家。”
她的聲音低沉,與平日全然不同,好似下一刻就會哭出來,可偏偏沈徹等了許久,也不見她要哭。
這人還真是,該哭的時候不哭,不該哭的時候瞎哭。
“過來,哪裡不懂。”
林夢秋傻著眼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還是沈徹不耐的點了點桌面,她才明白,他這是要教她。
這會也不難過了,漂亮的杏眼又恢復了光亮,她也不覺得丟人,趕緊站到他身邊,指著她看不懂的地方認真的求問。
她的態度誠懇,讓人說不出半句嘲笑的話來,沈徹凝神看了她手指的地方,想了個最為容易理解的方法,仔細的說了一遍。
原本怎麼都學不懂的林夢秋,居然開竅了,她聽得無比的認真,自然沒發現,身旁的人嘴角也一直上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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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正屋,沈少儀剛踏進屋內,腳邊就被砸了一個茶盞,茶水四濺,鼻息間滿是淡淡的茶香。
“是誰惹了母親如此不快?兒子這便來為母親出氣。”
舒嬪的案子破了,人人都道沈徹厲害,將他如此破案的過程傳遍了全京城,陳蓉自然也知道了舒嬪所中的毒,根本就不是什麼鬼兔耳風。
這兔耳風不過是個養陰清肺的草藥,哪裡來的奇毒!
可她被騙的團團轉,各種亂七八糟的草藥吃了一通,本是沒什麼毛病,這會是真的吃出了病來。
一整日不是頭疼就是氣虛,連著數日下不了床,竟分不清是真的病了,還是被氣的。
沈少儀進來,邱媽媽就明白的將人都撤下,屋內只留他們母子二人。
“還能有誰?自然是那對狗男女,不僅奪了我的管家之權,還害得我夜不能寐日日頭疼欲裂。”
“母親可得保重身子,我與三弟可都指望著您了。”
“說的倒是好聽,若真擔心就該趕緊想想辦法,替我將對牌和鑰匙拿回來。”
沈少儀也不傻,上次在林夢秋那吃癟後,就知道這人不好對付便許久未曾在她面前露面,看陳氏如此失態,撇了撇嘴沒有正面接她的話。
“兒子還在想辦法,母親放心,我定不會讓他們二人稱心如意的。”
“你少給我打馬虎眼,我若是在家中失勢,你以為你能好得到哪裡去?這些年若不是有我替你兜著,你早被那些欠債的人討到家中來了,前幾日你是不是又去喝花酒鬧了事?我可全給你瞞著,若被你大哥和祖母知道,你可小心身上的皮。”
沈少儀被她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