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奶孃在廊下喊她,一路拉拽著她到了角落無人之處,“夫人交代你的事,可不能忘了。”
陳悅瑤有些遲疑,便聽她又道:“你能進王府,都是因為你姓陳,若是哪日世子妃不喜你,隨時都能將你給趕走,你唯一能做的便是聽夫人的話。”
她不敢想象離開王府的日子,垂著腦袋低聲的道了句:“我知道了,我會在老祖宗面前多提提夫人的,但其他的我也做不了。”
等奶孃離開後,陳悅瑤看著自己方才被擰過的地方留下了青紫的紅痕,小心的拉下衣袖蓋好。
大家都是嫡女,可處境卻全然不同,世子妃不過是被蚊蟲叮咬,便有人關懷備至,又是送燻草又是送膏藥,可她從小過得卻是不見天日的日子。
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離開王府。
*
沈徹進宮時,正好趕上成帝散朝,聽到他來了,便讓梁公公親自引他進殿。
有兩位大臣正好與沈徹擦肩,還停下恭維了他兩句,沈徹也都只是冷著臉點頭,算是見過禮了。
等他進了書房後,那兩位大臣才面面相覷的交換了神情,其中一個忍不住的道:“坐著還能如此輕狂的,也就是這位了。”
“小聲些,你可真是不怕死。”
說錯話的那位,這才捂著嘴快步的離開。
沈徹進了御書房,上首成帝正坐在龍椅上批閱奏章,見他進來,笑著放下御筆。
“可算是知道回來了,這一路可是順利?”
“陛下不是什麼都知道,又何必讓臣再多費口舌。”
“你啊你,出去一趟怎麼脾氣越發的大了,聽說你受了傷,這是前些日子,國師特意煉的丹藥,朕都沒捨得吃,先賞給你這潑猴了。”
成帝為國為民樣樣都好,唯有一點,痴迷煉丹之術。他早年出宮時曾偶遇一道長,服用他的丹藥後,精神百倍神采盎然,從那之後,不僅為這道長建道觀還封其為國師。
自從舒嬪和惠妃連連出事,他就不再流連後宮了,將精力都放在了丹藥上。
沈徹不信鬼神,更不會信這種莫須有的術士,從不把此人放在眼裡,聞言只是說了句謝陛下恩典,並未放在心上。
“怎麼,還不打算坦白?等著朕來問你?你好好的,怎麼又和老二較上勁了。”
沈徹勾了勾唇,掩下眼裡的笑意,不枉費他準備了這麼久,總算是等來了。
他的心中是在笑,臉上卻突然暴起了怒意,不管眼前人是誰,不管不顧的發起火來,“他派人遇伏,累我麾下親衛死傷眾多,我也墜崖九死一生,別說是打他,便是殺了他都是輕的。”
成帝沒想到他好端端的會生氣,那面色猙獰和漏出的殺意可騙不了人,他是知道沈徹的脾氣的,趕緊出聲安撫。
“可是找到證據了?若是有證據,那老二這頓打捱得不冤,朕為你做主。”
聽到證據兩個字,沈徹眼尾的恨意更盛,扶著輪椅的手掌青筋直跳,“證據?能用得上轟天雷的滿朝能有幾人,況且在他安陽境內,除了他,還能有誰。”
成帝見他神情激動,還以為他是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沒想到聽來聽去都沒聽到,總結起來不就是猜測嗎?
一時也有些為難起來,若只是猜測,如何能定罪?
“徹兒,不是朕偏袒老二,只是你也常常替朕辦差,凡事都講個證據,這一無人證二無物證,便說是他動的手實在是有些牽強。但凡今日能有人指認老二,別管是真是假,朕也會派人去將老二給抓回來,可你這無憑無證的,實在叫人難以信服啊。”
成帝是真的看重他,甚至以前還時常在皇后面前開玩笑,覺得沈徹的張揚和聰慧最有他當年的風範。
即便是沈徹受了傷,成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