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待他素來慈愛,只是顧懷瑜卻很不自在,有種客居別家的拘束。
他俊美的面上帶著淡淡的期待,整個人彷彿能夠發光,輕輕地說道,“到時候,咱們給妹妹做一個很大的軟床,叫妹妹在外頭曬太陽。”他精緻俊美的臉都憧憬地亮起來,越發叫人不能正視,叫匆匆進門的丫頭都紅了臉。
“何事?”昌林郡主見這丫頭來的焦急,便抬頭與她問道。
“四公子過來給郡主老爺請安,只是五姑娘過去了。二姑娘瞧見攔了兩句,五姑娘就哭鬧起來。”
這丫頭不敢去看顧懷瑜俊美得不似人間景色的臉,也不敢去看昌林郡主與顧遠之間那叫人心尖兒顫動的親密斂目,只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兒恭敬地說道,“五姑娘說二姑娘心裡藏奸,拿她當墊腳兒的在四公子面前賣好兒。二姑娘說不過她,因此,因此……”
明嵐素來穩重寬和,哪裡有明玉的嘴皮子,叫明玉擠兌得要上吊。
“四公子?”昌林郡主頓時就想到閨女婉拒與齊澤親事時嘴裡的倒黴“四表哥”了。
“怎麼在府裡鬧起來?”顧遠也有些不快,皺眉道,“大嫂與老三家的怎麼教養女孩兒的,還知不知道規矩?!”
這話二老爺最沒有立場說了,蓋因這天底下最沒有規矩的就是他親閨女。
“阿安出身安王府。”顧懷瑜淡淡地說道。
別看齊安在顧家兄妹面前做小伏低招人嫌,實則在外不是沒有市場。他是安王幼子,又是嫡子,自然尊貴無比,況在御前得寵,嬉笑怒罵皆是本心,生來的無憂無慮的快活脾氣,不必說安王府對他如何,只皇帝這些年的賞賜就能叫他富貴一生。
宗室子,生得英俊,又大方開朗,誰不喜歡呢?雖然說正經的國公嫡女未必樂意嫁給一個紈絝,然而如侯府旁支的明玉,能嫁給他也是得燒高香。
正經的“貴婿”。
顧懷瑜素來知道齊安招人喜歡,此時也沒有當一回事兒。
顧明玉自己樂意被打臉,誰還能攔著不成?
昌林郡主聽了兒子的話,卻臉上有些難看。
明玉若大咧咧就在外頭堵人,這遇上的是齊安也就罷了,若是個別人,這名聲怎能好聽?
得虧要分家,不然明珠的名聲都被連累了。
“你去接接阿安。”昌林郡主就與顧懷瑜皺眉說道。
“若他連這樣的風波都應付不了,白活了。”顧懷瑜才不肯去接齊安,他笑得一臉溫潤地從一旁的盤子上取了一枚果子,往一旁淨手,修長白皙的手指扣著火紅的果子,一點一點給果子扒皮。
就見有淡淡的果子汁液順著手指滴落,他抬手才想舔舐乾淨,卻見一側正微微張嘴等待投餵的妹妹正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看著自己,那種眼神說不出的陰沉,還有幾分不善與記恨,頓時就叫顧懷瑜手停下來。
“妹妹?”
“無事。”見兄長舔手指,六姑娘竟然想到昨日有另一個陰鬱俊美的青年垂頭舔舐指間鮮血的風情,心裡哼了一聲。
騙了自己金針不還,真是太無恥了!
顧懷瑜見妹妹氣哼哼在顧懷峰寬厚的手臂裡艱難蜷起小身子,想了想,突然皺了皺眉頭。
“妹妹在外祖處,還見著誰了?”他低聲與昌林郡主問道。
“阿澤?”昌林郡主回憶起來。
“不該是他。”顧懷瑜見過齊澤,老實人一個,只會給妹妹當牛做馬,完全沒有本事叫妹妹念念不忘地記恨……
顯然大家對念念不忘的定義有很大的差別,不過三公子心裡頭,被明珠記恨也是很榮幸奇特的事情了,他眯著眼睛想了想,這才垂目慢慢地用袖裡的一把嵌著細碎紅寶的華美彎刀把果子切成小塊兒,彷彿想要切碎了某人一般,若有所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