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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有志氣的丫頭,選秀不成,就往陛下面前自薦枕蓆,還告了榮貴妃一狀,踩著她的肩膀往上爬,莫非是家學淵源?”
老太太當年庇護那個賤妾,慢待明珠,如今,他自然叫她萬般痛悔。
老太太確實後悔了。
她再沒有想到,自己為之與顧遠母子反目,叫顧家分家從此一家人再也不是一家人的女孩兒,竟然是禍害了自己閨女的真兇。
榮貴妃那時對顧柳兒多好啊,為了她甚至連明珠,連顧家所有的嫡女都不放在眼裡,可是卻也是她,成了傷害榮貴妃的人。
老太太心中劇痛,眼前發花,她想要叫出聲兒來,可是卻只口中乾涸。她看著地上對妹妹都能捨棄的靖北侯,想著在宮中不知如何的閨女與白眼狼顧柳兒,想要流著眼淚與次子說一句自己的追悔莫及,可是卻似乎噎住了,什麼都說不出口。
她眼前晃動的都是顧遠父子那冷漠疏離的眼神,還有昌林郡主警惕如同防賊的目光,還有……齊涼與明珠,那相似的,陰鬱的眼神。
她死死地揪著自己的衣裳,想要說一句話出來,哪怕只有一句,卻只口中嘔出一口鮮血,倒在了軟轎上。
“母親!”靖北侯夫人見老太太叫齊涼幾句話就逼得吐了血,已然驚恐萬狀,上前就扶住了老太太。
“老大媳婦……”此時只有靖北侯夫人才真心孝順她了,老太太忍不住悲痛地抓住了她的衣袖。
這一口血吐出來,她倒覺得腦海之中更清明瞭幾分,然而對上靖北侯夫人擔心的目光,卻又遲疑了一下。
“母親保重身子,您,您想想三丫頭四丫頭……”三姑娘明柔的婚事就在眼前了,可不能出簍子了。
因當日明玉的名聲所累,靖北侯夫人哭到了孃家去,將一切都全盤托出,雖孃家勉為其難地給了她一個侄兒當女婿,可是靖北侯夫人卻明白,只怕孃家是嫌棄明柔的名聲的。若再守孝三年,只怕孃家就得先給侄兒抬一個妾室進門,那時還了得?那是要明柔的命呀!
靖北侯夫人是真恐懼了,更有明雲的婚事還不知在哪裡,更叫她不敢叫老太太就這麼沒了。
她滿心的焦慮,卻只是為了女兒們的親事,半點兒都沒有額外的操心,老太太手一頓,又覺得喉間是一片的腥甜。
她忙忙碌碌半生,可是如今,連一個真心掛念她身子的都沒有了。
還有什麼,是比這個更可悲的呢?
老太太嗚咽了一聲,渾濁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從眼角滾滾而下。
“今日太亂了,我送母親回去吧。”靖北侯夫人都擔心齊涼回頭再給自己一劍,都不敢看那個渾身上下銳利無比,眼神比刀子還鋒利的青年,更不敢再看明珠一眼。
她知道今日已經是決絕,有心想與明珠多說一句話,可是到底什麼都說不出口。她垂了頭有些暗淡地吩咐婆子們將老太太抬回去,就見這蒼老的夫人扭著頭執著地去看顧遠夫妻,忍了忍還是忍不住低聲道,“母親別看了。”
看了,顧遠也不會再回頭了。
“給母親送點藥材過來。”顧遠抹了一把臉,與昌林郡主低聲說道。
他會給老太太尋醫問藥,會送來最稀罕的藥材,可是卻再也不會見她了。
他已經怕了母親張口閉口說兄長與妹妹,叫他去昧著良心庇護這兩個畜生,與其那時母子決絕再無轉圜,不如不見。
昌林郡主猶豫了一下,點頭應了。
老太太最後那羸弱蒼老可憐的模樣,叫她心裡突然軟了一下。
她看似厲害強勢,其實最心軟,顧遠只摸了摸她的頭低聲說道,“別忘記咱們珠珠吃過的苦。”
那是十幾年的痛苦與不安,小小的女孩兒躺在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