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青坐在轎中,胃疼得厲害。
她一過度緊張就會犯神經性胃炎,不過這個毛病已經很久沒有發作過了。
待轎子快到城東的承宣使府門口,轎伕遠遠地就停了,說那邊有侍衛把守不好過去,徐曼青只得下了轎來。
果然沒朝承宣使府走兩步,徐曼青立刻就被手拿長矛的衛兵給攔下來了。
“來者何人?”
徐曼青見那兩個衛兵似門神那般凶神惡煞,只得儘量面露無害笑容小心翼翼地道:“我是應貴府主子下的拜帖而來的,勞煩大哥代我通傳一聲。”
“拜帖?”
那兩個士兵面面相覷,似從來沒有聽說過此事,今日換班的時候,也未見上頭有發話下來。不過有時候也沒法面面俱到,士兵不敢託大,搞不好還真有這事也說不定。
“那便勞煩這位娘子出示拜帖。”
徐曼青這下可苦了臉,想那拜帖早就被她當著面摔回去了,如今沒了拜帖估計連承宣使府的門都靠近不得,更別說是進去救人了。
不過好在徐曼青的記憶力不錯,只得硬著頭皮道:“拜帖我不小心遺失了,不過我還記得下拜帖的人的名字。若沒記錯的話,是一位叫做‘聶定遠’的公子下的。”
那兩個士兵一聽徐曼青報出的名號,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什麼?竟然是少爺下的帖子?”
這聶定遠是承宣使聶安國的嫡長子,在這承宣使府裡是僅次於聶安國的第二號人物。這樣的大人物的全名不會隨便是誰都能說出來的。既然這小娘子把聶定遠的名號報了出來,想必是真有此事的。
衛兵將信將疑地將徐曼青帶到了門房,又遣人進去通傳了。
徐曼青在門房處站著等了老半天,大院裡才總算出來了一個人。徐曼青定眼一看,眼前這人不就是那日到菸袋衚衕遞拜帖的人麼?
“項娘子,可算是把你等來了。”
雖說這人前幾日在項家被徐曼青嗆了一通,可再次見面的時候明明佔盡優勢卻一點都沒有囂張跋扈,反而是溫文有禮地朝她拱了拱手。
徐曼青如今已是驚弓之鳥,哪裡還敢受這人的禮?趕緊側身避過了。
原本還以為自己再度送上門來,這承宣使府裡的人多多少少都要給她點臉色看看的,可現下又見這人彬彬有禮的,言語間沒有絲毫冒犯之意,反倒讓她覺著摸不著底細,弄不清這府裡的人到底都在想些什麼了。
“我……”徐曼青猶豫著要不要說些什麼,可剛張口就被那人給打斷了。
“請隨我來,公子已經等候多時了。”
徐曼青一聽,心下撲騰亂跳。此刻的她是又怒又怕,但一想到項寡婦在別人手裡,也沒有了硬氣的資本,如今只得當那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破罐子破摔地隨那人進了內室去,如今徐曼青心亂如麻,也沒有心情觀賞美輪美奐的古代豪宅,只是這宅子裡五步一哨十步一崗的樣子,端的是戒備森嚴,現下進了來,就算是塗了油的泥鰍怕也是鑽不出別人的手掌心了。
待到一個典雅的正院前站定,那人便止住了腳步。
“公子就在裡頭,請項娘子自己進去。”
“我……”
還沒等徐曼青說完,那人便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了。
徐曼青無奈,只得咬了咬下唇,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
木門的聲音吱呀一響,端坐正堂的男人也將視線移了過來,徐曼青剛一入門,就與那男子的眼神對上,登時腳步一頓。
眼前站著的是一個髯須大漢,絡腮鬍幾乎要把半張臉給遮擋住了。
這男人身型高壯面板黝黑不說,帶著的殺伐氣味還很重,讓人不禁想起那個能在千軍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