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放心,從昨天開始我就陸續調了四十多輛車堵住了倉庫附近的幾個路口,百噸級的大卡車是靠近不了庫房的,劉逞職務侵佔的證據會安然無恙地留在卓南的倉庫裡。」
她可是,最會做planb的楚上青。
……
傅南商早上四點就起床打了個影片電話。
國內的時間是下午五點,楚上青剛從警局裡出來,髮絲被乾澀的晚風吹得稍稍有些凌亂。
「我在回北京的路上,你呢?沒有整晚都玩遊戲吧?」
委頓在床頭,傅南商打了個哈欠:
「我是餓醒了,沒事就好,劉信給我打了快二百個電話,我沒理他,你明天休息一天,後天我就回去了。」
「我記得你的行程是六天。」
「沒意思。」傅南商這麼評價別人一票難求的業內盛會,「百分之十的人在拋概念吹牛,百分之九十的人以為自己就是要飛上天的牛。」
眼裡多了幾分笑意,楚上青覺得自己緊繃了一天的神經漸漸鬆弛下來。
「那老闆你呢?」
「我?我送別人下地。」傅南商打了個哈欠。
看著影片裡的楚上青,他一面很困頓,一面又很亢奮,就像在睡眼朦朧的時候看著燈
精神很疲憊,眼裡卻因為光明而生出刺向靈魂的痛覺。
痛讓他透支著自己的專注。
卻不知道他現在是光著上半身,楚上青只能控制自己的眼神不要往下看他的鎖骨乃至胸肌,實在很辛苦。
「老闆你再睡會兒,現在晚高峰,我大概一個半小時就回家了。」
「讓老韓送你到家門口。」
「好。」
影片卻沒掛掉。
「老闆?」
屬於男人的手指鬆開,視訊通話卻沒結束,他只是就這麼睡過去了。
留給了楚上青半張臉的睡顏,還有脖頸鎖骨和臂膀。
一萬五千公里之外,收到了這樣的「意外禮物」,楚上青哭笑不得。
卻不捨得將視訊通話結束通話。
老韓在前面開車。
她坐在屬於傅南商的車裡,看著傅南商不會給旁人看見的樣子。
恍惚有種錯覺,這個人她觸手可及。
這並不是她第一次有這樣的錯覺,太多次,太多次,在她剛剛明白什麼喜歡的時候,她在每個擦肩而過的瞬間裡心跳怦然,以為會被他抓住手贈與這個世界,又或者,每次被他叫名字,都有要告白的衝動。
無數的隱秘言語在她的心裡發酵,一個個氣泡產生又爆掉,是她所有不為人知的心事。
輕輕嘆息,她閉上眼,關掉了手機的螢幕,影片也隨之切斷。
「說好了要放手了,楚上青。」她在心裡對自己說。
「楚秘書,你說的地方到了。」
「謝謝。」楚上青下車。
她並沒急著回北京。
而是來到了天津市下屬的一座小城裡的一所小學。
水泥斑駁,露出了紅色的磚,路燈下,已經放學的學校只有零星幾個房間還亮著燈。
穿著風衣的女人靜靜地站在門前。
在屬於那個霸總和他的嬌妻的故事裡,明年春天,這個學校會翻新修建,在建成後的第三天,二樓兩間教室的外牆轟然倒塌,砸傷了十幾個小孩子,有兩個小孩掉下二樓終生殘疾。
長達一小時五十分鐘的故事裡,只給了這裡一句旁白。
「我看見了,我改變了。」她輕聲說,「不會有人受傷。」
面對狂風驟雨都面不改色的楚上青眼眶發紅。
蕭蕭無趣的北風似乎都變得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