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去請國師呢。」
「攪擾陛下安眠了,還請陛下恕罪。」國師雖然躬身道歉,臉上卻有幾分笑意,「只是今日城中發生了些有趣的事,想來陛下會喜歡,只是不知陛下聽說過了沒有?」
「聽說了一些,卻不知與國師所聽說的是否一樣。」皇帝說道。
「貧道猜不一樣。」
「哦?」
「貧道鬥膽,請陛下先說。」
「朕聽說常太尉去世了。」
「貧道也聽說了。」
「聽說是暴斃而亡。」
「正是。」
「聽說有一妖人,謀害了常太尉。」
「然也。」
「國師這麼一說,朕聽說的,怕是真的和國師聽說的不一樣了。」皇帝呵呵笑了兩聲,「便請國師講來聽聽。」
「貧道聽說,常太尉油盡燈枯,卻又擔心自家獨子未來,不肯死去,於是四處尋訪江湖奇人異士,為其續命,終於找到一個妖人。」國師與皇帝同在花園中行走,落後半步微躬上身,「妖人表面練出神丹,騙常太尉服下,其實使用邪法,在常太尉死後,禁錮魂魄於體內,又設法保證屍身暫時運作自如,讓常太尉以為自己還活著,其實已經死了兩天了。至於那位奇人異士,早假借採藥為名,攜重金逃走。」
「果然不同。」
皇帝依然閒庭散步,臉上不覺意外:「還是國師所知廣些。」
「陛下雖聽人說常太尉是被一年輕道人害死,但其實陛下心裡已知曉是怎麼回事。」國師說道,「想必武德衛的人已經前去調查了吧。」
「什麼都瞞不過國師。」
「不敢……」
「那位是伏龍觀的傳人?」
「正是。」
「先聽國師講講。」
「常太尉府中獨子為謀前程取悅皇后,盯上了一隻神貓,卻不料神貓乃伏龍觀道友的童兒。太尉之子仗著出身,常巧取豪奪,終於得遇高人,被高人所罰,剝去聽覺。」國師簡單敘述著,「太尉知曉後,先是請人去伏龍觀道友住處送禮求饒,道友並未應允,隨後又請官差去走了三趟,皆無結果,最後迫不得已,便請了貧道熟知的一名道人,想以咒術逼伏龍觀道友服軟,其間作畫為媒,不料道友自畫中顯身,道破他已死的事實,邪術被破,自然當場解脫。」
「自畫中顯身?」
「是。」
「倒像是神靈顯靈。」
「修行之人,道行高了,雖不是神靈,有時也有顯靈的本事。」
「其餘人呢?」
「太尉之子除被剝去聽覺之外,又受了與府上管家一樣的罰,終生不得說話。」
「嗯。」
「被常太尉請來施術的道人,原本是聚仙府的人,也與貧道同在鹿鳴山修行。不過後來貧道覺得此人心術不正,修行法術多以害人為主,便將他逐了出去,此人流落長京江湖以後,據說也常常害人。此般得遇伏龍觀的道友,也被罰一生不得說話,自然的,也不得再施咒了,且被自己常常用來害人的咒術所折磨。聽說那位道友叫他回鹿鳴山好好修行,只是他在長京樹敵不少,不知還能否走回鹿鳴山。」
「這又是哪般法術呢?」
「貧道對法術所知甚少,不知這是哪般法術,只聽說當時那位道友並不見施法,只說罰他們耳聾,便耳聾了,罰他們喑啞,便喑啞了。」
「嗯……」
「還有一位畫師,因無心害人,只是被太尉以性命相脅,因而沒有受罰。」
「有趣……」
皇帝不由眯起眼睛:「國師有沒有覺得,民間傳聞中的那些神仙故事便是這樣。」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