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的佛陀如何普度眾生他不知道,懸壁寺的僧人如何用佛法救助世人他也不知道,那些都是別人的事,他只知道自己的做法。
便是叫來雨神,請他行職。
倒是那位認為「佛法救濟世人不能空談」的僧人,宋遊記得他,似乎是玄華法師的弟子之一,昨日玄華法師去捉遊離,他就跟在身邊,昨夜宋遊與玄華法師和魏知州秉燈夜談,他也一直坐在玄華法師身邊,直到夜深也沒有走。
期間宋遊曾說起一度法師之事,他聽得不住的點頭,似乎十分贊同。
身後的辯經聲仍在繼續,不知持續了多久,亦不知誰勝誰負,宋遊反正是被玄華法師又留下來吃了頓午飯,這才準備離開。
黃沙山懸壁寺下,道人將行囊放到馬兒背上,玄華法師為他送來了一包烤餅和四個西瓜,算是給他帶著在路上吃的乾糧和飲水儲備,魏知州則為他送來了一紙親筆信,說讓他到了沙州,若是有要用到的地方,可以持信去找沙州知州。
「多謝諸位好意,在下收下了。」
無論是封疆大吏的親筆信,還是僧人贈的烤餅西瓜,宋遊都當重禮,鄭重收下,隨即才與之拱手道別。
「這便告辭了。」
無需多言,只往前走,邁入漫天黃沙。
今日又是和昨日、和前邊大半個月都一樣的天氣,碧藍萬裡無雲,太陽亮得晃眼,照得萬裡黃土山也亮得晃眼,風一吹便捲起滿天沙。剛來的時候他們還覺得是出遊的好天氣,只是有些炎熱罷了,如今倒不至於厭煩,只是已經知曉,這也是這片土地上百姓苦難的來源。
道人拄杖緩行,走在前頭,棗紅馬跟在身後,一隻三花貓兒踩著被曬得滾燙的黃土地,走得一扭一扭,不時回頭看他們一眼。
天上還飛著一隻燕子。
黃沙一吹,一行人很快沒了蹤跡。
眾多僧侶和幾名官員這才收回目光,只是仍舊半眯著眼睛,心中感慨不已。
昨夜也算人生中的一場不凡了。
「聞名不如見面啊……」
魏知州捋著鬍鬚,不禁長長感嘆。
「哦?」
旁邊的玄華法師聽了,卻是扭頭好奇的問:「知州此前聽說過宋道長?」
「早就聽說過。早幾年就聽說過。這幾年來又斷斷續續聽過一些,只是魏某一雙拙眼,初見之時竟未能將之與傳說之人聯想起來。」
「這位是……」
「說來話長。」
魏知州轉過身子,就站在懸壁寺下,將傳說中的宋仙師之事與玄華法師說了一遍。
玄華法師默默聽著,感慨而沉默。
身後僧眾則是驚訝不已,如聽神話。
「唉……」
玄華法師嘆了口氣。
「大師怎麼了?」
「沒什麼,既然隴州大旱已經沒有用得上本寺與貧僧的地方了,宋道長也已經請來雨神,說服他調整當地風雨了,知州便也離去吧。」玄華法師對著魏知州拱手行禮,「今日過後,貧僧也要離去了。」
「大師要離去?要去哪裡?」
「自是要去民眾苦難處。」
「可大師乃是懸壁寺住持方丈。」
「那便更要去了。」
玄華法師轉身面朝他,十分平靜:「昨夜之事知州也見到了,我佛教僧眾在西北之地傳教,倍受百姓推崇喜愛,奈何大旱來臨,無論貧僧還是佛陀都束手無策,卻得憑雨神才能救濟世人,佛陀慚愧,貧僧亦慚愧。」
說著稍稍一頓:
「昨夜從宋道長口中聽說中原一度法師之事,貧僧便十分景仰,只是怠惰一時仍舊不肯退敗,因而猶豫不決。此時又從知州口中聽說,宋道長這等人間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