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宋遊嘆了口氣,說好的午休,又作了雲煙。
小心掀開被子,剛想起床,不打擾到家裡的頂樑柱,然而貓兒敏覺,立馬便將頭從爪子裡抬了起來,扭頭迷糊的盯著他看。
「道士你醒了?」
「醒了。」
「三花娘娘做夢,好像夢見三花娘娘變成了一隻很大的貓。」
「恭喜三花娘娘。」
「剛剛三花娘娘進來找伱的時候,好像見到桌子變得好小,還沒有三花娘娘大。又見到板凳變得好大,兩邊都戳到牆上了,奇奇怪怪。」
「然後呢?」
「然後三花娘娘突然就變得迷迷糊糊,跑到床上做夢去了。」
「說不準那也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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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
三花娘娘說著,忽然搖了搖腦袋,像是這才想起,連忙清醒,對他說道:「對了,那個從城外邊來的老的道士來找你了。」
「是嗎?」
「下午的時候!我說你在睏覺,把他叫到了堂屋等你,給他倒了蜂蜜開水,現在不知道跑了沒有!」
「那可耽擱客人了。」
宋遊連忙穿上衣服鞋子,往外走去。
……
堂屋中倒是有幾樣好傢俱,都是葉新榮祖上留下來的,好木料,好手藝,直到現在也牢固依舊。
文平子坐在椅子上,卻是一動不動,只低頭死死盯著茶案上的那杯蜜水。
文平子雖會法術,道行不低,擅長降妖除魔,但其實自身並不精於鬥法,多數是靠供奉的鬥部神靈,奉請神靈下界相助。此前因為與極樂神周旋片刻,受了些傷,加上過年也有別的事要忙,於是就沒有立馬來向宋遊道謝。如今新年一過,身體也稍微好點了,便連忙來了。
登門拜訪,聽說仙師在午睡,自然不敢打擾,本該在屋外恭候,好在三花娘娘盛情相邀,請他進屋等待,還為他倒了水,點了回爐。
一等就是一下午。
可誰曾想到這一下午竟如此奇妙。
先是杯中蜜水怎麼喝也喝不盡,不是喝完而自行斟滿,而是根本就不見少的。
文平子倒也知曉有類似法術,無論是空杯來酒,還是舉樽酒幹,無非都是暗地的搬運之法,也曾在長京見過別的道人表演這類把戲,配上一些手法與話術語氣,許多眼界過人的達官顯貴也會被唬到。然而以他來看,今日之事,卻全然不同。
此後水喝得太多不免便想上茅房。
文平子在這裡吃過一頓午飯,茅房在哪裡還是找得到的。
可是明明就看得到的茅房,短短的一條路,卻好似突然長了上千倍,兩旁院落景物時而依舊,時而被拉長,他走了起碼一個時辰,也只走了堂屋到茅房一半的路程,剩下一半,突然恢復如常,幾步就走到了頭。
若非知曉那位仙師的本性,知曉那位三花娘孃的本事,他甚至要以為是他們刻意捉弄自己、與自己開玩笑了。
回來走到院中,石板上那位三花娘娘刷洗馬兒留下的水跡未乾,路過時不經意的一瞥,竟見那一灘水漬忽然變得深邃幽藍,深不見底,探頭一看只見裡頭遊魚無數、珊瑚成群,巨鯊捕食,是他這輩子也從未見過的深海之景。
文平子險些踩到掉了進去。
穩住身形,再抬頭一看,只見前方一間屋舍靈韻沖天,玄奧無窮,文平子睜大眼睛愣了片刻,如何還想不明白——
這哪裡是先生在午休,分明是在修行悟道,道韻透體而出,自然而然影響天地,這才造就了這般玄妙無窮的變化。
文平子亦是不敢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