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員詢問。
場面一度陷入沉默,他們之間對話的聲量不大,但監護員的一舉一動向來都是任何場合的目光焦點。群眾有意無意都摒息注意著這邊的交談。
「別說了…武萱……」冠貞的低語聲在武萱後排響起。
武萱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隊伍中的柯威廉,最後目光轉回監護員臉上。
「我要跟他換。」她指向隊伍的一角。
冠貞身邊低聲啜泣的廖太太滿臉淚花的抬起頭來。
「……蛤?」隊伍中的廖先生愣愣的望著指向自己的武萱,表情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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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線生活代表除了洗澡(冷水澡)與睡覺的時間以外都要戴手套與口圍布,尤其是執行外勤的探索組……他們穿梭在都市街頭把握任何『機會』帶回一切有價值的東西;據邊防的戒護隊長楊大哥的說法:「一切就像賽跑,所有大賣場、人去樓空的民宅、任何沒有出血症病患的地方都是賽道。最要緊的是鳴槍的時機點,沒有人會幫你鳴槍…在你拋下道德規範的那一刻即是為自己鳴槍,因此總有人遙遙領先,你在後面苦苦追趕的……都是被挑剩下的東西。」
探索組每次出外勤就像是探險,如果運氣夠好…可能找到少少幾樣關鍵物品立下的功勞就足以讓人回到後方的生活區去做間差,並且得到獎賞。當然高報酬伴隨著高風險,分小組散出去的人常常失蹤,他們有可能被末日教會抓走……也有可能死於打劫衝突,最要命的……是穿梭於街頭屍骸間染上了出血症。監護組的醫生每天晚上都會前來為每個前線人員做體檢,任何有生病嫌疑的人都會被扔進植物園裡的隔離區做觀察;能熬過發燒、腹痛、班狀丘疹退疹的少數人會調入探索組,持續日復一日的賭命探險……凡是出現三階段症狀的則一律強制趕出難民營,徹底切割、任其自生自滅。
探索組人員的汰換率是如此之高,以至於前線基地每隔四到五天就必須由後方生活區補充新員上前。武萱調到前線後死求活求才讓她與威廉倆在邊防的戒護內勤組安身。他們每天晚上幫前線人員燒大鍋飯、洗衣服,白天則是做足隔離防護至邊防線附近集中焚燒新出現的屍體。常常他們會在進行『清掃』外勤作業時遭遇全身是血的市民,虛弱的病患總是對難民營人員有所要求,從一口水……到一槍給他們個痛快都有;武萱直至一名心軟的同伴上前遞水時遭到緊抱不放的事件後,才學會狠下心來與那些可憐人保持距離。
有一日,一輛小貨卡開至邊防線附近,車上是以前常在電視鏡頭前出現的無黨籍市議員,他與妻子在各難民營之間算是傳奇人物;他們在『撤離臺北』行動中拒絕登上政府安排的直升機,堅持要留在防疫區服務市民到底。政府炸橋後他們穿梭於各武裝社群與難民營之間做溝通協調,在他們倆的大力奔走下各個市內的割據勢力開始交流,物流網的建立促使整體大環境的生存品質得以提升;唐上校甚至因此放話任何在首都內為難他倆夫婦的人皆是反抗軍(叛軍對自己的最新稱呼)的敵人。
此刻他們來到建中難民營與領導者隔著邊防線對話。
「半個臺北市的病患都在華江高中集結了!」市議員振奮的喊道。
「外國媒體都守在新北環河快速道路上呢…政府這次可不能無視我們了!」他的妻子熱情接話。
他倆夫妻臉上都有著邱氏出血熱的典型班狀丘疹病症,但他們此刻卻看起來神采奕奕,自臺北封城後他們早已置個人生死於度外了。
「邱先生……我很明白你們行動的衝擊性……但我還是不樂見你們就這樣踏上光復橋。中央是鐵了心棄我們於不顧了,我不認為能改變什麼。」回答的是難民營的領導蘇女士,她原本是建國高中的教務主任。
「要有信心!就算非常時期,我們還是民主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