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辰安遞來一盞茶,她接過,並不急著喝,只是等著他開口。
“我方才已和姐姐商量過,她的小兒子崇王,願記到你名下撫養。”
執盞的纖手一頓,這些日子她正為無法懷孕的事情擔憂,沒想到周家姐弟做了這個打算,這樣一來,即使皇帝龍馭賓天,她也不必跟著殉葬了,只是這突如其來的大禮,讓她有些意外和感動,她沉吟片刻,問:
“知院這回想換什麼?”
“想請你幫個小忙。”
關了三個月,被解除禁足時,紫禁城已披了一層銀色衣裳。
北風呼嘯,打得窗稜噗噗作響,宛如有人不斷敲窗,令人不得安寧。
青蘿愁眉緊鎖,手指不停地敲打著炕幾,向靈香又確認一遍:
“你說萬歲重病,臥床不起?”
“嗯,打入秋以後,咳嗽就沒停過,還咳出過血呢。”
“糟了糟了!”
青蘿心神不寧,身子像篩糠似的輕抖,聲音不住地發顫:
“當初、當初景泰帝就是忽然病倒,然後人就沒了,月人姐姐、還有柳暮煙、唐貴妃,全都跟著陪葬了。”
她抬起一雙朦朧淚眼,無助地望向靈香:
“靈、靈香,孩子還沒到我名下,我、我是不是要步月人姐姐的後路了?”
“不會的,不會的。”靈香連忙握住她的手,“景泰帝那是被搶了皇位,到底怎麼死的還不好說呢。當今萬歲不一樣,權臣盡除,他的身邊沒有威脅,只要醫官盡心診治,就會慢慢好起來。”
“哦”
話雖如此說,青蘿心裡卻依舊沒底,坐臥不安,飯吃不下,覺也睡不好,晚上做夢,全是當年西苑裡朝天女上吊的畫面,驚得她醒來時一頭冷汗:
“不行!我得親眼看著他好起來,才能安下心。”
她一骨碌下了床,穿上鞋子,披了大氅冒著風雪趕往乾清宮,自請侍奉皇帝,綠竹倒沒攔著,由著她守在御前。
寢殿裡醫官忙忙碌碌,又是針灸又是熬藥,病榻上的皇帝昏迷不醒,半夜間朦朦朧朧睜開眼睛,意識模模糊糊,隱約覺著榻邊有個人,輕輕喚了一聲:
“雲中。”
他的聲音一傳來,青蘿立馬一個激靈彈起身來,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動得喜極而泣:
“萬歲,你總算醒來了!”
皇帝這才看清了她,微微訝異:
“青蘿?”
這時徐雲中端藥倒了近前,接過話頭:
“和妃娘娘牽掛萬歲,這些日子不管冒多大的風雪,都要來伺候萬歲。”
青蘿連忙扶起皇帝,接過藥碗,細心的喂到他唇邊。
朱祁鎮喝過之後,望著她那張憔悴的小臉,溫聲道:
“回去睡會兒吧。”
青蘿眼圈一紅,聲音裡帶了絲哭腔:
“你病不好,妾哪裡睡得下?”
皇帝見她情真意切,眼眶亦微微溼潤:
“傻丫頭。”
因皇帝的病情,今年春節草草度過,上元節的晚宴直接取消,青蘿窩在長陽宮,對著煙花許下新年願望:
“十殿閻羅,黑白無常,你們先放過皇帝吧!好歹等我成功收養了孩子,再收走他的命呀!”
許是上天顯了靈,立春以後,皇帝的病好轉起來,除了不能去南海子春獵,其他與常人無異,無非是氣色弱一些。
青蘿內心的恐懼總算散去,可以睡個安穩覺。
只是皇帝對她的態度卻頗為玩味,賞賜流水似的往長陽宮送,人卻不見來。
青蘿心下鬱郁,她倒不在乎他來不來,只是擔心,不管她如何做,他始終介意朱祁鈺,怎麼都不肯順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