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
他點點頭,目光回到紙面上,筆尖的硃砂已暈染開來,汙了紙面。他眉心微皺,將紙揉作一團扔到一旁,抽了張新的,從頭畫起符來。
“怎麼了?”她不解。
“你身為女孩子家,本就該潔身自愛,現下又有了心上人,言行舉止更應注意,這樣直勾勾的盯著人看,還言辭曖昧,難免顯得輕浮,教人誤會。”
“哦。”青蘿連忙移開目光,“那我以後再不看了,也不說了。”
說著,她往後又退了兩步,與他拉開距離。
符紙畫好,頭也不轉,單手遞給了她。
她不敢靠近,仍站在原地,保持著距離,躬下身子,雙手伸得老遠,總算接住了符紙。
“照著這個圖案,給他繡一個香囊,掛在身上最好。”他交待。
“可是我手笨,繡工可差勁了。”她望著手上的窟窿眼發愁。
“繡的差也不打緊,只要是你繡的,他就會喜歡。”
“真的嗎?”
“真的,沒有什麼比真心更好的禮物。”
“好吧,你是男人,自然更懂男人,我就聽你的,回去繡一個給他。”
她將符紙仔細摺好,小心揣進袖裡,想了想,又遲疑地問:
“那個,你保證,貴妃娘娘真的不會給我定罪?”
他知她心中顧慮,嘆了口氣,耐心解釋:
“放心,不管你是友是敵,都沒必要抓你這一出。便是她和皇后不對付,想要從皇后身邊除去你,抓你私情得打一頓嘴仗不說,在皇后和賢妃的求情下,萬歲也未必真罰,難達目的,還平白落了惡名。可若順手推舟讓你嫁出去,隔著宮裡宮外,皇后身邊自然少了一員大將,簡單省心不說,還不招人恨。換做是你,你是不是也選後者?”
“哦~”她恍然,“難怪你這麼熱心的幫我,原是有這份權衡。”
“也不盡然。”他微微悵然,“有情人終成眷屬,能多一對是一對嘛。”
“想起棠棠啦?”她探過頭輕聲問。
他預設,好奇反問:“你為何喜歡他?”
“因為他喜歡我呀。”她不假思索地答。
“他喜歡你,你就喜歡他?”他皺眉,“那換別人呢?但凡是個人喜歡你,你都會喜歡上?”
“嗯只要喜歡我,能帶我出宮,我都可以喜歡。”
他略有鄙夷:“那你的喜歡,真廉價。”
“切,你高貴!”青蘿不以為然的斜他一眼,“你當這世上的人,都像你和棠棠一樣,吃穿不愁衣食無憂,還有僕人伺候著,可以專心情愛?像我們這些從小餓大的,活著已是不易,哪有本錢去追逐什麼非君不可的真愛?只要他養得起我,體貼我,別沒事兒就要我小命兒,對我來說就是頂好頂好的了,懂麼?”
他被懟得一時無言。
“罷了,雞同鴨講!”青蘿擺擺手,“總之,這個平安符,謝謝你啦。”
言畢,向他福了一福,轉身離開大殿。
回到尚寢局,她重新拿起針線,對著那張符紙的圖案,一針一線繡了起來。
天氣漸熱,時值西苑擴建完畢,在周貴妃的建議下,朱祁鎮決定搬往南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