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打了盆水,趕緊溼了毛巾擦身。
青蘿這邊找出新的盤碟,挑了幾樣菜。
“這段時間都是我給她送飯,見了你們許是認生,還是我去送吧。”
嬤嬤嘆道:“你呀,就是太慣著她,慣出了一身臭毛病。”
青蘿笑笑:“一場相識,有始有終嘛。”
挑揀好飯菜,青蘿與眾人知會一聲,便提著食盒來到了木屋。
王尚食倒是不鬧了,一言不發斜靠在牆上,瞅著青蘿將菜品一樣樣端出來,聽著她的囑咐:
“以後我會吩咐曉羽給你送飯吃,也不會讓別人欺負你。得了空,我還會回來看你,但你得乖乖的,不要再惹事,明白嗎?”
見她不應聲,青蘿微微嘆了口氣,提起空食盒,轉身向門外走去。
身後的王尚食卻在此時開口說話了,就連聲音也變了,沉靜老練,字字清晰:
“都當上尚寢了,就拿這點兒折蘿菜來招待我?好歹我也是尚食呀。“
砰,食盒跌落。
青蘿驀地回首,對上王尚食的眼神,對方目中混沌之意盡消,變得清澈無比,帶著深不可測的精明。
她有些恍神,站在她面前的,彷彿不是瘋子王尚食,而是當初在宮中翻手為雨覆手為雲的五品女官王尚食。
“你是裝的?”青蘿脫口而出。
王尚食微微一笑,揚了揚下巴:
“去把門關上。”
尚食
青蘿反應過來,連忙起身,疾步到了門上,向外張望了下,確認四下無人,砰地將門一關,轉過身來背靠在門上,望著王尚食,滿臉難以置信,道:
“想不到你裝得這麼像。”
王尚食自嘲一笑:“不像,哪能活到現在?”
青蘿快步回到桌前,在她對面坐下,好奇的打量著她。
王尚食拿起筷子夾了口菜,嚐了嚐,眉頭一皺,“呸”地吐在地上,搖頭道:
“太差了,跟往日做的那些豬食沒什麼區別,拿這些東西待客,簡直砸尚食局的招牌。”
又撕了塊兒魚肉放在嘴裡,才略點了點頭:
“這魚還算新鮮,湊合著吃一口吧。”
“你為什麼裝瘋?”青蘿問。
王尚食斜了她一眼,搖搖頭道:
“虧我還拿你當個機靈人,若這點都想不通,倒也不配跟我說話。”
青蘿也不生氣,眼珠兒一轉,道:“是太后想要你的命?可你不是她的心腹麼?”
王尚食微微一頓,不由自主停了筷子。
“正因為我是心腹,她才會想要我的命。我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罪。”
“此話怎講?”
“當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她的所有髒事,都是你幫她做的,你的存在,處處提醒著她,有人知道她這些骯髒的秘密,你說——她會不會想要你的命?”
最後一句,她是笑著問出來的,那笑容裡飽含了無盡的蒼涼與辛酸。
正月十六那日,月人的話忽然響在青蘿耳邊:
“我和柳暮煙一來就懷了孕,萬歲懷疑,以前是有人故意禍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