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望見河那邊另有一人:朱祁鎮。
他牽馬立於斜對岸,身旁只跟了一個蔣安,靜靜的望向綠竹。
“是萬歲,他在瞧你。”青蘿低聲道。
“別回頭,往前走,只當看不見。”綠竹依舊一臉淡定。
“哦。”青蘿再不多言。
斜對岸的朱祁鎮遠眺著她們的身影,一會兒邁腳一會兒收回,糾結於是否要前去問候,腦海裡迴盪著她那日的話:
“萬歲若真念奴婢的好,還請不要再向人提及此事,也勿在人前親近於奴婢,奴婢不想橫生枝節,您只當我是個毫無相關的小宮女吧。”
最終,他幽幽一嘆,向蔣安道:
“去查一下,她的腿傷是怎麼回事。”
“是。”
遠處的山峰上,周貴妃和曹吉祥馭馬而立,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狐媚子,裝給誰看呢?”周貴妃一臉忿忿。
曹吉祥微微一笑:“貴妃娘娘,該找把傘了。”
周貴妃抬眼瞅了下晴空萬里的天空,沒好氣道:“這大好的天氣,找什麼傘?”
曹吉祥又是一笑:“您沒聽說過——未雨綢繆嗎?”
周貴妃一怔,望望下方遠去的綠竹,又望望痴痴凝望的朱祁鎮。
“你的意思是——”
曹吉祥也凝望過去,唇角勾出一抹冷意:
“奴婢的意思是,您那兒如果缺傘的話,咱家可以送您一把,將這欲來風雨嚴嚴實實的擋在外面,毫無可趁之機。”
祈福
青蘿扶著綠竹回至官室,掏出時楠的絕筆信給她看,看完之後,綠竹默然良久,微微悵然:
“紫禁城的紅牆,到底浸染了多少無辜人的鮮血?”
青蘿的聲音有些發顫:“那些高高在上的,不拿人命當一回事兒也就罷了,像劉尚寢她們,跟咱們一樣是從底下熬出來的,怎麼也這麼兇殘狠毒?”
“她們好不容易爬上來,生怕再跌下去。”綠竹咬牙道:“所以她們不光自己要害人,還要替自己的主子害人。”
青蘿道:“咱們得想法讓她們在萬歲面前現了原形,只有現了原形,這封信,在萬歲那裡才會有份量。”
“放心。”綠竹將信放回信封裡,“劉尚寢、周貴妃、曹吉祥,會比咱們更急,他們會絞盡腦汁的想法子阻止我入宮。咱們只需等著,等他們自己找上門來,只要他們出招,就會露出破綻。”
約莫傍晚時分,曉羽來敲她們房門。
“綠竹,劉尚寢叫你去關帝廟見她。”
綠竹與青蘿對視一眼,兩人不言而喻,一起出門。
關帝廟前,劉尚寢負手而立。
見到青蘿扶著綠竹前來,劉尚寢皺眉不悅:
“只叫了她,又沒叫你,你跟著來做什麼?”
“她腿上有傷,行動不便,我怕您等的急,只好攙她過來。”青蘿不假思索道。
劉尚寢沒好氣道:“輪得著你顯勤快,蘇尚寢沒教過你們規矩麼?”
“教過呀,蘇尚寢在的時候,常常教導我們,大家同在一處做事,應該互相幫襯,難不成在劉尚寢您這兒,規矩變成了隔岸觀火背後煽風麼?”
青蘿一頓揶揄,令她反駁不得,憋了一會兒,冷冷笑道:
“罷了,你要與她一道,便由著你。”
青蘿回之一笑:“奴婢就說嘛,能做到尚寢這個位子的,一定是體恤下屬,為人正派,不是那些個專愛搬弄是非、暗箭傷人的臭東西做得了的。”
她記恨劉尚寢冤殺時楠,一看到對方的臉,恨意就情不自禁的湧上心頭,不借機罵她幾句,實在難出那口惡氣。
劉尚寢臉漲得紫紅,張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