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兒留了點飯菜,等著,我去給你們拿來。”
蘇尚寢說著便往外走去,剛到了院門口,卻迎面碰到興安走來。
見了他,蘇尚寢不由得身子一顫。
興安衝她噓了一下,低聲道:
“別聲張,靠一邊站著。”
“是。”
蘇尚寢垂手立在一側。
卻見興安立在另一側,另有一個人從暗影裡走出,緩步向房內而去。
蘇尚寢不敢抬頭,偷眼瞧去,那人身著常服,可背影依舊能看出威儀氣度,頓時猜出來人是誰。
當今萬歲朱祁鈺!
對面興安的聲音傳來:
“好好站著,別亂看,別亂言,沒咱的事。”
“是。”
蘇尚寢垂下雙目,連瞧也不敢再瞧。
而房內的青蘿趴在床上,聽見腳步聲傳來,以為是蘇尚寢帶了飯菜回來,強撐起身子問:
“有沒有熱湯呀?在外面凍了半天,先來口熱湯給我暖暖——”
待人走進,看清是朱祁鈺,身子一歪,差點摔下床去。
“哎喲,萬、萬歲爺。”
朱祁鈺本來惱她婉拒,這段時間故意冷著她,此次過來本是想先厲色責問一番,她若害怕服了軟,再好好拿捏,誰料一進來就碰到她這狼狽樣,立時忍俊不禁,差點笑出聲來,但想到眼前形勢,很快又忍了下去,重新繃著一張臉,恢復為先前的深沉模樣。
綠竹聞聲抬頭,撐著便要下床行禮。
“奴婢見過萬歲。”
青蘿看著他,倒有些恍如隔世,如在夢中:他是那個喜歡說笑的皇帝,還是要處死她們的皇帝?
待綠竹的聲音傳來,她方回過神來,也趕緊從床上爬起,要一起行禮,只是這身子一動,便免不了牽動傷口,綠竹還能兀自忍受,她卻是疼得呲牙咧嘴。
朱祁鈺見狀,朝她們按了下手。
“罷了,朕免你們的禮,好好在床上趴著吧。”
“謝萬歲!”
綠竹謝了一聲,但她不願趴著,只面朝朱祁鈺,端端正正跪坐在床上。
青蘿如釋重負,見他還帶點人情味,頓時有了些底氣,她不願像綠竹那般跪坐,心知朱祁鈺此來是為試探,這一關能不能能過,全看今晚,須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與他周旋。
既要打起精神,那就得舒舒服服的。
她重新爬回被窩,舒舒服服的趴在那裡,臉上故意做出可憐兮兮的姿態,不時的輕嘶一聲,以示自己疼痛。
都到這步田地了,管他恩寵能多長久,先抓住眼前這點,保住兩人的命才要緊!
朱祁鈺在對面揀了張椅子坐下,淡淡道:
“才捱了二十板子,就呼天搶地的。”
“才二十板?”青蘿揚高聲音,“敢情您是沒捱過。”
“嗯?”朱祁鈺聲音一沉,“放肆!”
“奴婢這不也是頭一回挨嘛。”青蘿聲音立即縮了回去,“從小到大都沒捱過這麼多板子,不光身疼,心更疼呢。”
“哦?心為什麼疼呀?”朱祁鈺問。
青蘿暗中觀察著他的神色,見他面上沒有怒意,便抽抽搭搭道:
“太后為此罰了我們一年俸祿,能不心疼嗎?好在萬歲之前賞了金葉子,不然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
朱祁鈺眼神一動,輕輕哼了一聲。
青蘿想了想,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又道:
“還有萬歲賞的馬吊牌,奴婢用著甚好,次次都贏呢。”
朱祁鈺睨了她一眼,容色緩和許多,青蘿再接再厲:
“這馬吊牌還有另一個好,我身上要哪兒疼時,就和別人玩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