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瀟嗯了一聲。
他感覺到林鴻看著他,目光灼灼。這讓他想起一個時辰前的荒唐事,心裡彆扭。於是他喚了一聲,小狐狸便跳上桌子,趴在他面前。
燕雲瀟也趴在桌上,眼前是小狐狸火紅的皮毛。
這樣子,他就看不見林鴻在看他了,心裡舒服了許多:「說吧。」
「……」林鴻被這掩耳盜鈴之舉弄得啼笑皆非,卻又打心裡覺得,彆扭得太可愛了。
林鴻略一沉吟,開口道:「正月初四我們在這裡呆了一整天,那時候一切正常,夜裡你在這裡睡下。初五早上我伺候你梳洗,這時仍是一切正常。直到——我把栗子糕端給你,你的態度就驟然變了。」
燕雲瀟不吭聲。
「初五回宮後,你便不再見我。初十夜裡,你召我去寢宮,和我決裂。」
「那時你說,你沒有同等價值的東西給我。再聯想到初五早上,栗子糕莫名地惹到了你——若我沒有猜錯,你是覺得我做得太過。凌晨冒雪走來回山路去集市,在你醒來前做好栗子糕——你覺得我做得太過,這感情太隆重。你不想要這壓力,所以你選擇逃避。」
林鴻冷靜地剖析著。
燕雲瀟依然趴著不說話,指尖撫摸著小狐狸的肚皮。
林鴻知道自己說對了。
他繼續道:「我並不是一開始就想到的。初十夜裡你說出那些話,我一度心灰意冷,甚至產生了歸隱山林的想法。」
「可你的眼神不對。」林鴻沉穩地道,「你讓我搬出暖閣,然後你看了我一眼,你知道自己是什麼眼神嗎?有點哀怨,有點委屈,沒精打採的。明明被拋棄的是我,你卻用那種蔫不拉幾的眼神看我,好像被拋棄的是你一樣。」
「停。」燕雲瀟打斷了他,「錯。」
林鴻洗耳恭聽,可他說完這兩個字就沒下文了,又和小狐狸玩起來。
林鴻知道他要面子,不願意被那樣形容。於是繼續道:「那天下午我來找你稟告奏本,我還沒開口,你又趕我走,我幾乎心死了,但走之前,你又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次數多了,我便知道你可能有苦衷。但是每次我一試探,你就冷冰冰地拒絕,讓我沒法確定。直到那天你生病,我才能確定。」林鴻緩緩地說,「你燒得迷糊,睡得很淺。但是我在旁邊照顧你,你就能安靜下來,這說明,你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習慣了我的照顧。然後你握著那根斷掉的頭繩一直哭。」
聽到這裡,燕雲瀟惱怒地抬頭瞪了他一眼:「誰哭了?不許再提。」
林鴻一笑:「好吧。總之,那晚讓我確定了你過得不開心,我已決定無論你態度如何,我都要繼續留在你身邊。今晚我沒有去生辰宴,你一難過總是會來這裡,我在這裡等你,為的就是坐下來好好談談。」
「以上,我說的可有錯處?」林鴻問道。
燕雲瀟冷哼了一聲:「錯漏百出。」
他說完,依舊沒有下文。
林鴻道:「如果我說的沒錯,那麼我首先要向你道歉。初五那天,確實是我做得太極端,讓你有了壓力,我本該慢慢來的,卻沒有把控好力道,是我不對。」
燕雲瀟從喉嚨裡嗯出一聲。
林鴻一笑:「那麼我們現在面臨兩個問題。一個是你認為我做得太過,這感情太沉、太隆重,讓你壓抑。另一個問題是,你覺得自己不能回報我相同的感情。兩個問題疊在一起,所以你選擇了逃避。」
燕雲瀟趴在桌上,懶懶地用指尖叩了叩桌面,示意他在聽。
「第一個問題,我已想出瞭解決方法,你且聽一聽,看是否可行。」林鴻道,「我已和集市上一名菜農議定,他每日早晨送新鮮栗子到我府上,我便不用每日去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