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的。”李玲怕牆上的人聽來去,壓低聲音說,“聽銀柱說,咱家上數三代貧農,咋可能有這些東西。要是有,當初爹也不會把老三送去沈家。”
王然做好翻出一萬塊錢的心理準備,獨獨沒想到會翻出這些,“那咋辦?”
李玲看一眼突然安靜下來的錢綠柳,“咋不嚷嚷了?怕這事傳出去,村裡給你開批鬥會吧。”
“別跟她說這些。”王然道,“快去把你大哥叫進來。”
李玲朝外面喊,“大哥,銀柱,進來幫忙一起找。”
倆兄弟猶豫起來。
等著看熱鬧的人忍不住催,“老大,快去,再不去天就黑了。”
顧金柱一聽說弟弟的錢都給他娘,走的時候也沒找他娘要,就擔心他到島上要借錢度日。所以剛才才幫顧承禮要一份,打算給他匯過去。
顧金柱看一下天,得三四點了,連忙拽著弟弟進去。看到李玲手裡的東西,顧金柱嚇得慌忙蓋上,抖著聲音問,“哪來的?”
“沈家老爺子留給如意傍身的吧。”王然猜測,“畢竟幾個孩子,又要上學又要結婚,融掉看不出袁大頭的樣,也能拿出去換錢。”
顧銀柱長這麼大沒見過這麼多銀元,得有五六十塊,“這咋辦?放回去!”
“不行!”翻東西翻得滿身大汗的李玲不同意。
顧銀柱就看他大哥大嫂。
王然拽起錢綠柳的頭髮,“我的好婆婆,你說咋辦?”
放在十年前,錢綠柳會一把奪回來。然而,她一想前幾天去城裡給她閨女扯布做衣服,看到以前的鄉紳富戶都掛著牌子游街,臉上終於露出懼怕之色,哀求道,“銀柱,我是你娘,咱家翻出這些東西,我被抓起來,你們也別想撇清。還有老三那個孬種,別想再當軍爺。”
“別胡說,老三是戰士。”顧金柱瞪一眼他娘。
顧承禮少小離家,跟兄長在一起的時間不多,感情很一般,也沒幫過他大哥和二哥什麼忙。顧金柱卻以他為榮。因自打顧承禮考上大學,哪怕家裡依然很窮,村裡人辦事都會請他和顧銀柱,開會什麼的也會徵求他們的意見。所以顧金柱比顧承禮本人還怕他出事。
顧銀柱也一樣,有顧承禮這個叔叔,孩子的婚事都不用他們發愁,一到結婚年齡,就得有人主動上門介紹。
倆人在意的事,王然和李玲也想過。
她們整天跟一些碎嘴的老孃們一起做事,沒少聽她們叭叭,誰家誰家的孩子長得不錯,家裡條件好,卻找不到像樣的物件。
所以錢綠柳這話一出,惹怒四個人。
李玲開口道:“那咋辦?也不能放她這兒。”
王然思索片刻,就看顧金柱。
夫妻多年,顧金柱瞬間明白,“先藏起來,錢分好再說。”
李玲就把盒子藏被子裡,拿著錢出去。
王然拽著錢綠柳跟上。
等候多時的人忙說:“出來了,出來了。”熱鬧的跟看新娘子進家門似的。
真等顧金柱搬著桌子出來,李玲把錢放桌子上,早有心理準備的人依然震驚,同時驚呼,“老天爺啊!”
接著就交頭接耳,“老三這才幾年就賺這麼多錢?”
“老三上十幾年學,聽他爹說部隊像他學歷那麼高的,一把手都能數過來。這在早年間就是狀元。”
“怪不得他爹一寫信,他立馬回來娶沈家大小姐。沈老爺子要是供我上這麼多年學,讓我娶老爺子,我也幹。”
“可不許這麼胡說,老爺子都走了。”
“玩笑,玩笑,當不得真。”
“大家靜一靜,靜靜。”顧金柱開口道,“大家都在,給我們做個見證。”
西牆上的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