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煩冰冷的身體貼上溫暖,頓時忍不住淚崩:“我不想死,我還沒活夠……”
“不會,不會,井不深,不會死,別自己嚇自己,有我呢。”耿致曄心疼的難受,聽他繼母和丈母孃說,他家煩煩很堅強,生大寶和二寶的時候都沒掉一滴淚。耿致曄一邊安慰她一邊騰出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把他特意留的那段繩子繫到葉煩身上,“我說過這裡陽氣足,你好好的,沒有鬼敢勾你的魂。”扯一下繩子,井邊的中年女人收到訊號:“好了,快拉,咱們一起口氣把人拉上來。”
十來個女人擰成一股繩,幾秒鐘把人拽上來。對葉煩而言宛如再次轉世,看到浩瀚的天空,整個人都是懵的。耿致曄匆匆道一聲謝抱起葉煩往家去。
“耿團長,你等等,井水還怎麼用?”
幫著拉繩子的女人之一大聲問。
耿致曄怒火中燒,抑制住罵人的衝動回頭說:“家裡的水桶拿過來,一人兩桶井就見底了。”
那位叫救人的中年女子打圓場:“對,井裡的水都打上來,底下泉眼裡的水再出來比之前的還乾淨。大家都先回家拿桶。”
那個女人又忍不住說:“我早上剛打的水,打來放哪兒?”
耿致曄沒好氣道:“澆菜洗衣服,什麼不行?”
“噯,耿團長,你什麼脾氣?不要以為——”
耿致曄耐心告罄:“我就是這脾氣!不愛呆叫你愛人申請轉業!”抱著葉煩就走。
那女人又想說什麼,中年女子一把抓住她:“你今兒怎麼了?沒看耿團長的愛人全身溼透了?再不依不饒,我懷疑你故意的。”
“我就是故意的!”耿致曄發火,這女人害怕,不敢大聲說,但聲音也不小,她周圍的人都能聽見,“真當自己是大小姐,一來就跳井。”
中年女人不禁問:“不是嗎?聽說耿團長的岳父在首都很——”
“以前是,現在不是。你們一看就不知道,耿團長的愛人不是葉家親生的,前幾天我愛人上岸接糧食,說是二十多年前,耿團長的岳父岳母在申城執行公務……陳家那邊還說工作忙不小心把孩子抱錯了。自己生的還能抱錯,糊弄三歲小孩呢。就這耿團長的這個愛人還姓葉。親爹親孃幹出這麼下作的事,害得真正的葉家大小姐在農村一待就是七年,她還好意思留在葉家。我呸!”女人朝耿致曄和葉煩消失的方向啐一口。
眾人聽傻了。
中年女人率先回過神:“這種事可不許胡說。”
“首都部隊的人都知道。我小姑子的婆家嫂子的孃家弟弟就在首都當兵。人家葉家壓根沒想過隱瞞。要不然她捨得從首都來咱們這個鳥不拉屎狗不生蛋烏龜不靠岸的島上?”
言之有理啊!
眾人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看著葉煩掉下去的年輕女子鬆了口氣,劫後餘生似的輕撫胸口:“難怪她跳井。換我從大小姐變成普通工人的女兒,我也受不了。”
可是耿家倆孩子一個四歲,一個兩歲,她死了孩子怎麼辦。中年女子心中不落忍:“先挑水吧。”
“還挑?”
不知誰尖叫一聲。
中年女子嚇了一跳:“缸裡的水吃完了,你不還得挑?”
“我——井水是她弄髒的,要挑也是叫那個假大小姐挑。”
中年女子想說“抱錯孩子”的是她父母,跟耿團長的愛人無關:“你跟耿團長說去。不敢就回家拿桶去。”見最先看到葉煩跳井的女子回家,“水桶不要了?”
“我回家拿桶。”那年輕女子回過頭,看到井邊的水桶臉色微變,“那個——”
中年女子想起來了:“這不是你的,扁擔一看就是剛打的,我認識你家扁擔。誰的桶?”
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