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樓梯間的臺階上,透過小窗看著外面高層大廈上的燈光,很規律,很精彩,也與我無關。
這是我失戀後第一次想起過去,我不計較我得到了什麼,失去什麼,我只有一個問題。
——我兜裡的鑰匙呢?
當我穿著拖鞋在樓道里順著牆面找開鎖電話的時候,那樣子一定狼狽極了。
開鎖師傅看起來心情不太好,可能是我耽誤他下班了。
他一言不發的掏出工具搗鼓,不知道是不是出於職業原因,非要問我:「你的鑰匙呢?」
我說:「忘家裡了。」
「給家裡人打電話啊,你不是有手機嗎?」
我說:「我一個人住。」
他不信,白了我一眼。
「一個人住哪兒來兩雙拖鞋?」
我愣了一下,我記得我早就把他的東西都扔了,可門口這雙拖鞋確實存在。我只好瞎編一個理由,撓撓頭,露出老實憨厚的笑企圖矇混過關。
開鎖師傅年紀大了,也並沒有問我太多。我以為他會因為我耽誤他下班而多要我錢,但他並沒有。
他個頭不高,路過樓梯間聲控燈的時候,腳下的影子又短又小。
他走了一半又停下來,老式的鴨舌帽遮住他的眼睛,然後我聽見他對我說:「年輕人,好好生活。」
我還是笑著點了點頭,拿著新鑰匙進屋,想著要把鑰匙藏在什麼位置比較好。
床頭櫃?衛生間?冰箱頂上?
最後我找累了在沙發裡坐下來,我承認,這個家只有我一個人了,鑰匙放在哪兒不都無所謂嗎?
我開始插上耳機聽歌,不開燈,我不明白某音樂的熱歌排行榜現在為什麼水分這麼大,沒有一首能讓我撐過開頭。我拔了耳機又坐回電腦前,之前停留的會話框還卡在那兒。
我不想打遊戲,又開始那種不知道在等什麼的發呆。
開啟電視臺看主播打遊戲,我不看輔助,看ad。
我心裡還是有一股勁兒,我覺得我可以。
一局遊戲看了一半,會話框亮了。
他來了。
「玩嗎?」
我關掉電視臺,回了一個字。
「1」
這次開始排隊以後他問了我一個問題。
「吃飯了嗎?」
我沒吃,但我也沒說。
我說:「今晚打兩把睡覺吧,頭疼。」
他問我:「感冒了?」
我說:「沒有啊,可能遊戲玩太久了。」
他沒有再問。
今晚的遊戲也跟白天的不一樣,仍舊是單方面虐/殺,但今晚被虐/殺的變成了我們。
別說q閃,什麼閃都不管用,恨不得閃現無cd,被對面追著摁到泉水裡。一頭火的時候再看看隊友0/n的戰績,我站在泉水裡切著視角看他們操作,然後給他們按個兒點讚。
連著輸了兩把以後,他問我:「睡覺嗎?」
我把腳從凳子上放下去,說:「打不贏不睡。」
這是屬於菜雞的倔強。
——從不跪著下線。
事情到了這一步,我其實很怕一晚上都贏不了然後打到天亮。
但事實並沒有,匹配機制對我還有一點仁慈,輸了幾局以後被上野帶飛,贏的沒滋沒味。
遊戲結束以後他沒再開。
「我睡了,明天上班。」
我回了一個字。
「1」
他的線上狀態延時了一會兒才黑掉,而我在黑暗裡乾坐著,接著等。
我不困,我也不餓,我就這樣坐著,趴在電腦前睡著了,天亮以後被敲門聲震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