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把她放坐。自己去解放麻煩的領帶,從後面束住阮蓓纖婉的手腕。
旁邊的茶几上擱著一枚蜂蜜罐,是溫姨平日用來做早餐攤餅用的。楚勳拿起蜂蜜軟刷,在她嬌瑩傘朵上塗涮,忽然記起一晚等她的煎熬,他自認疑心病重,貪婪偏執,獨佔欲]盛,為了焦心等她兩個小時沒喝水了。
蜂蜜瑩光在未開燈的餐廳裡綺蕩,楚勳咬了一口,毫無顧及享用起來。
阮蓓頭一次歷經如此,在那跌宕的風雲中,楚二爺給予著她許多的體貼照拂。她覺得自己像只放肆的螢火,彷彿貴妃空置已久的宮闈,突然闖入了罔顧禁儀的叛逆將軍,他執劍躍下烈馬,只是敞開宮門迎接。她以為自己對任何事的冷淡和自持,都在楚勳無盡肆意的愛中化為春江。楚勳感知著她主動的程序,自是越發周到。
忽然聽見一聲吱呀門開啟,竟是溫姨起夜了。
驚得阮蓓差點出聲,被楚勳適時扯進懷裡,他一手環過她瑩腰,卻並不按捺。
溫姨本要出來倒水,她今晚聽廣播聽得晚,亞美收音機連夜播放著當前的局勢。霓人因著兩次要職遇害,氣勢咄咄,京陵那邊都發話了。在這樣的時代,沒人知曉今夕何夕,所幸她還是運氣好,給大家望門當幫工,總能夠衣食無慮。再二公子又有那般能力作為,對人從不怠慢。
走至近櫃檯處,卻聽見飯廳旁的鏤空物架後,隱約翻湧的動態。睡前特地做了大掃除,空氣中卻彌散一抹女人特有的幽香,還有蜂蜜味的甜膩,以及另一些詭秘的聲息。就像梆子在鼓搗水槽。
一貫冷凜寡情的二公子,自談了這個女學生做女友戀愛,彷如變了個人。房子隔音好,但隔著門的隱隱約約還是能感知到的。清晨五點多溫姨早起,習慣上樓頂澆花,就已經聽二樓臥室裡拍岸,然而等到她七點到書房擦桌子,仍還聽見那繾著女人嬌咉的聲響。
年輕人的事兒,她兀自保持著靜悄,心裡卻是歡喜地又關上了燈。
等溫姨關門,阮蓓終於出了聲。楚勳抱她回到樓上,阮蓓躺至偌大的書桌,終於可以無所顧忌喚他的名字,彼此從未有過著舒適。
銅鍋早茶
阮蓓如同小魚漂浮在一片翻湧的大海中, 像魚卵蛻變成鱗片波光閃閃的小魚,突然發現周圍大海的神奇曼妙。海水帶著舒適的暖湧一波一波泛來,在狠柔並進的外來演奏者心機周旋之下, 開拓出更多未曾觸及的新穎天地,在空間裡唱出婉轉的交響鳴奏曲。
他們的樂曲音量一直奏得很大, 她已經習慣了,楚勳的解釋說是因為她歡喜他。她也的確很喜歡他, 不可一世冷雋無儔的楚二爺,生疏卻又迷戀深沉。
不知道他從哪學的粵語, 說出口竟比廣東人都地道,那句“因為太太歡喜我, 音量我管不住。”就是粵語述的。
這個謎一樣真實且蠱惑的男人,牽引著阮蓓最初的情感,她直到了香港租住在一棟小樓, 遇到馬來女人聊天,才曉得他所作的所體恤的是多少人想也想不到,包括那繁盛的鳴奏。但那會兒, 她是個財產亨足的寡婦,香港國文大學進修生。
書房的壁燈明亮,阮蓓在平面上凝仰楚勳,男人淺藍襯衫支著寬肩,銳利鳳眼鎖著自己。她想迎起擁去他的懷抱, 楚勳索著她不允, 只是貪狠地迅捷。塗涮了蜂蜜的豐雪在燈光下也瑩光粼粼,美得朦朧如玉, 楚勳俯下去汲取幽香獨特的蜂蜜。
阮蓓忽而緊促地喚起他名字,稀碎地反覆。他想到過往某個瞬間的片段, 他承住暗中飛來的襲擊縱倒在牆邊,汩汩的鮮熱從傷口溢位,那時也這樣阿勳阿勳一遍遍強喚自己名字,以免遁入昏沉。
此刻女人這樣咉喚,他卻情不自禁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