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了,身下是懷清的斗篷,身上是那床破棉被,懷清的斗篷是白的,這會兒血流在上面,瞧著觸目驚心。
懷清的聲音都有些抖:“大娘,她沒事兒嗎?”
老人道:“沒事沒事,雖說破了水,可孩子不大,應該能生出來。”說著看向懷清:“姑娘還是外頭等著吧,這生孩子可不是姑娘家能看的,回頭以後成了親該害怕了。”懷清也實在撐不住了,得了這話兒忙出去了,卻也不敢走遠,只在茶棚子裡頭等著。
外頭雨越發大了起來,冷風夾著雨絲吹進棚子裡,懷清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沒了遮寒的斗篷,真有些冷呢。
正想著,忽肩頭一暖,懷清回頭不禁道:“怎麼餘大夫也來了。”見自己身上披著他的斗篷忙道:“我不冷。”
餘雋道:“還說不冷,嘴唇都凍的發紫了。”說著話音一轉道:“雖是大夫,可莫忘了醫不治己,你若病了,估摸還得我上門給你瞧,倒不如這會兒把斗篷給你,倒省了以後的事兒。”
懷清忍不住笑了一聲:“也是。”便大方的披著了。
茶棚的老闆給他們倆提了一壺薑茶過來:“天怪冷的,喝兩碗薑茶驅驅寒吧。”
懷清跟餘雋謝了,一邊一個坐下,懷清雙手抱著茶碗喝了一口,不禁舒了口氣,餘雋不免道:“你呀,救人就不要自己的命了啊,也不看看這是幾月的天兒,還把斗篷給了人。”
懷清道:“那產婦正在生死關頭呢,我哪兒還顧得上冷暖,比起城外的災民已經好太多了。”
餘雋道:“你心裡可有章程,那些糧食至多也就撐過今兒,若今天聖旨不到明天怎麼辦?”
懷清忍不住苦笑一聲:“我也不知道,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說著望了望外頭的雨道:“比起聖旨我倒更希望這雨先停了,不然,那些災民沒餓死倒先凍死了。”
想起什麼跟甘草道:“你速去讓陳皮把益州城的姜都買來,有多少買多少,買回來熬薑湯給災民,若能喝上一口薑湯,或許能保住一條命。”
甘草也顧不得撐傘,應一聲就跑了出去,餘雋道:“你別擔心了,不管最後如何,你跟張大人已盡了最大努力,若結果仍不盡人意,只能說是天意。”
兩人正說著,忽聽身後傳來一聲嬰兒啼哭聲,哭聲清亮有力,懷清不禁站了起來,一伸手抓住餘雋的胳膊:“生了生了,你聽見了嗎,生了……”
餘雋目光劃過自己的手臂略怔了怔,不一會兒老人從裡頭抱出個裹了半邊被子的嬰兒出來,那婦人的丈夫忙衝過去,激動的直搓手,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