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興也跪在地上:“萬歲爺,犬子雖罪該萬死,只微臣年過半百,膝下只有一子,還望萬歲爺網開一面,饒犬子一命,微臣願意替犬子之罪。”
皇上看了懷裡人一眼:“杜庭蘭膽大包天輕薄御前內官,罪不容赦,打入天牢,擇日問斬,杜方興教子不嚴,官降兩級罰俸三年。”把自己的斗篷脫下來,裹在林杏身上包起來,大步而。
眾人一見,暗道杜家這是倒黴催的,杜庭蘭這色心也太大了,再怎麼著,也不能動萬歲爺跟前的人啊,本來前途不可限量,一轉眼就要丟命了,真是老天也擋不住自己作死的。
林杏卻覺得不大對,這也太順利了,雖說自己臨時起意,想噁心杜庭蘭一回,不想,皇上如此配合,竟然順著就治了杜庭蘭的罪,處決了兒子,倒把老子留在朝堂上,怎麼想怎麼詭異。
進了暖閣,皇上把她放到暖炕上,開啟斗篷看了一眼:“以後再不許如此胡為?”
林杏眨巴眨巴眼:“萬歲爺您難道不該安慰奴才嗎,怎麼反倒數落起來了。”
皇上點了點她,嘆了口氣:“小林子你當朕有多糊塗,連杜家父子的不軌之心都看不出來,更何況,當年福王謀逆叛亂,雖全家被先帝所殺,福王外宅裡的女人卻帶著福王兩個私生的孩子逃了出去,這麼多年,暗衛一直再找他們,後來查到那個女人成了杜方興的夫人,福王女兒早夭,兒子就是杜庭蘭,若杜庭蘭不進京趕考,也不會這麼快查到,當年福王叛亂之時,朕雖不過幾歲,卻仍有印象,杜庭蘭跟福王有五六分像,暗衛一查,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說著,看向她:“小林子朕該叫你婉兒吧。”
林杏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合著,眼前這位才是最陰的,她們跟杜庭蘭折騰一溜夠,這位穩坐乾清宮,當耍猴的看。
林杏覺得,自己一舉一動這廝沒準都一清二楚,想也是,他可是皇上,宮裡出現了一個假冒太監的,能不查清楚嗎,就算順著自己這根兒藤,也能摸到杜家父子這倆倭瓜。
更何況,杜庭蘭還長了一張跟福王相像的臉,自己自作聰明的,用了這麼個下三濫的招數,倒正好給了皇上機會,直接把杜庭蘭拿下了。
至於杜方興,留著必有用處,想來他絕不會眼整整看著二十多年的心血功虧一簣,更何況,杜庭蘭手裡還有個殺手組織,不立即處決杜庭蘭,肯定是為了以杜庭蘭做誘餌,絞殺他背後的勢力。
論陰險的心思很辣的手段,所有人都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這位,那麼,自己那點小心思又如何能瞞得過他?
林杏忽覺從心裡發寒,自己跑的出去嗎。
“婉兒,慕容婉清,前朝的長公主,朕說的可是?”
林杏頭皮發麻,嘿嘿一笑:“那個,萬歲爺,奴才就是小林子,前朝都滅了八百年兒了,哪來的什麼長公主,更何況,奴才在灑掃處病了一場,什麼都不記得了,就知道自己是小林子。”
皇上把她攬在懷裡:“小林子莫非還怕朕治罪不成,朕哪捨得,等平定了寧王叛亂,朕會給你個光明正大的身份,能永遠陪在朕身邊,你說好不好?”
林杏心覺,自己算是走進死衚衕了,這變態要是給了自己身份,自己還跑個屁啊,早知道皇上運籌帷幄,早晚會給劉玉報仇,自己還回來做什麼,從壽春直接跑了多好。
再往前一步說,若是皇上早些日子把杜庭蘭給辦了,說不準,這會兒她跟劉玉都跑到成都,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林杏十分懷疑,皇上一早就知道自己沒死,在宮裡等著自己自投羅網呢。
一夜風雪,垂簷掛角,到處都是白晃晃的,林杏從窗戶上看過去,柳嬤嬤正指揮者幾個太監,清滴水簷下的冰稜子。
雪過了就是個大晴天,日頭照在房頂的積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