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見證的幾位大臣和宗親……他們都已經知道了。
他們都是聰明人,不會說出去,但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做些什麼?或者對其他人暗示?
這道旨意沒發出來,就有更改的可能。想到這兒三公主就覺得好像連休息的時間都沒了。
她不斷想著,訊息不能洩露,萬一被外人知道了,自己該怎麼補救。還有如果太子真的被廢,她該做些什麼……
滿腦子亂七八糟的念頭,叫跑了一天的三公主很快睡了過去。
翌日,天不亮三公主就坐起了身,收拾過後再次進宮。今天她還有得忙。
她來得早,正好趕上開宮門。天還是黑的,風也清涼,黯淡星子在高空閃爍。
兩排大力太監推著橫杆重重將宮門推開,三公主才得以進去,輕車熟路地來到偏殿等,請太監進去通報一二。
奇怪,父皇以往早就起了,今日卻不見動靜,莫非睡得遲了?
三公主正想著,門外忽然響起一連串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悲鳴和不知所措的驚呼。一個小太監來不及通報就闖進門跪在地上重重磕下頭,她還認得這是杜嘗的徒弟,剛想問,小太監連磕三下,牛淚滿腮地抬起頭,已是泣不成聲:
“殿……三殿下……陛下他……陛下駕崩了……”
恍如一道驚雷砸下,三公主怔住了,不可置信地撐住扶手站穩。
她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可很快四處響起的悲鳴打破了她的幻想,到處都有人哭嚎,因為她在宮裡大小是個能做主的,杜嘗是貼身太監走不開,就使了徒弟請她快些過去主事。
天邊已浮現出一抹魚肚白。三公主魂不守舍地走在前往寢宮的路上,她腳踩在實地,心卻像被掏空了一大片,好像每走一步就會掉入深淵。
陛下……父皇他……他走了?
她想了很多,可那些紛雜的情緒卻又像被一個巨大的黑洞吸走了,讓她什麼都想不起來。她發現自己一滴眼淚都沒掉,冷靜得可怕。
直到來到父皇床邊,床簾掀開了,無數宮人跪伏在地。
她望著床上那道閉著眼睛、頭髮花白的消瘦人影,心底一酸,眼淚不知不覺滑落下來。
“父皇……”
……
“怎麼回事?今日靜街不讓走?”趙瑛奇怪地問近衛,她想去找姜遺光來著,以往都沒攔,怎麼今兒個近衛們攔著她不許出門?
不光是她,園子裡其他人都不許走,前後門都把守了許多人。她還能聽見從不遠處街道上傳來洪亮的陣陣馬蹄聲,和雷鳴一樣的整齊腳步踏過。
“今天出什麼大事了?”趙瑛疑惑。
一直對她很和氣的近衛今日卻換了副面孔,神色冰冷嚴肅:“姑娘還是別打聽了,回屋歇著吧。”
現在京裡各處戒嚴,即便是入鏡人,若是觸了黴頭也一樣要抓起來。
趙瑛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一定出了大事。這時她沒心情和近衛們爭執,轉身回屋,心裡七上八下,不斷猜測。
正午時,東方遠遠傳來沉悶的鐘聲。
喪鐘齊